大家:“……”
林雪旷是在撞车时受的伤,右侧的两根肋骨有轻微的骨裂,但竟然连何暄都没看出来,好在骨头没断。
简单处理之后,一行人留下收拾残局,谢闻渊几个人先开车折返,带林雪旷去医院。
他们这时候已经跟市里离的很远了,车子平稳地行驶着,林雪旷坐在后座上,身体随着车子的颠簸微微摇晃,有种昏昏欲睡的困乏。
他裹紧衣服,半眯着眼睛看着车窗外面,初冬深夜&#30...
340;寒风里,路灯的光也显得昏黄而萧瑟,如同水波一样交织在一起,又被车子遥遥抛在身后,像是一去不回头的年华。
他刚才突如其来的烦躁,是因为谢闻渊吻他,但也不全是。
记得前世两人同居的那段日子里,有天晚上林雪旷做了噩梦惊醒,梦到了什么睁开眼睛就想不起来了,但他揉了揉眼睛,却发现自己满脸是泪。
谢闻渊一直搂着他睡,林雪旷这样一动,便也醒了。他看到林雪旷脸上的泪,似乎是想要安慰,便也像是今天这样,凑上来揽着他,在泪痕上慢慢地亲吻着。
可是比起简单粗暴地上床,林雪旷更加不喜欢这种点滴生活中的温存,因为这会让他感到恍惚。
林雪旷的头脑彻底清醒过来,冷着脸把谢闻渊推开,翻身背对着他睡觉。
起初林雪旷这个态度的时候,谢闻渊还会生气,现在也逐渐习惯了,倒是不急不恼,揽着林雪旷的腰把他抱起来一翻,伸手捧着林雪旷的脸轻轻扳回来,让他看着自己。
“你怎么总是不高兴呢?”
谢闻渊叹息了一句,拇指轻轻抚了抚他的眼角,柔声问,“刚才梦里为什么会哭了,你告诉我好吗?”
林雪旷本来就反感谢闻渊的作风,冷不防被他这样一抱强行换了姿势,更是恼怒,冷冷地说:“在你身边的一分一秒我都不高兴,看见你就想哭,你死了我就好了。去吧。”
谢闻渊倒是笑了,揉了下他的头发:“好歹同床共枕这么久,你倒绝情。我死了,你想怎么过?”
林雪旷闭着眼睛说:“你死了我当然是欢呼雀跃,离开这里远走高飞,找喜欢的人成个家,每天自由自在地过日子,活的要多舒坦有多舒坦。”
无论林雪旷如何冷嘲热讽,谢闻渊说话的时候,语气中也一直微带着温柔笑意,直到这时,他的脸色才渐渐地冷下去,最后弯了弯唇,支起上身,低头凝视林雪旷。
他深黑的眼眸里闪动着让人看不懂的光泽,有种邪性而阴郁的美感。
谢闻渊伸手摸了摸林雪旷的头,轻声地说:“我不会让别人得到你。你要是敢,我做鬼也来索那人的命。”
林雪旷白了他一眼。
谢闻渊冷笑道:“行了,我知道我亲了你几下,你就心里不痛快,然后想着法也让我不痛快。何必呢,你早就是我的人了,全身上下又有什么地方我没亲过没摸过?这几下算什么。”
林雪旷也笑了,只是这笑意锋锐的像是一把刀:“没错,说的太对了。别说不过是亲几下,就算是上床,你也好,别人也好,又能有什么两样?我就当被狗咬了,谁还天天惦记着那条狗,在意是哪一条。”
谢闻渊一翻身压住他,手指慢慢解开林雪旷睡衣上的一颗纽扣,问道:“是吗,你不在意?”
林雪旷双手抵在他胸前,冷声道:“谢闻渊,你恶不恶心,就会这招是不是?”
谢闻渊却猛地将他的手掰开压在枕头上,凑上去咬住了他的唇,将林雪旷后面的话封在了喉咙里,屈膝强行顶开他的双腿。
谢闻渊心里憋着口气,他对林雪旷几乎全无办法,打是绝对舍不得,骂又不像他那么会捡伤人的话说,唯独在床上...
折腾人的那股狠劲,绝对不比对待敌人少上半分。
快到天亮的时候,林雪旷已经彻底明白了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是个什么滋味。
谢闻渊每一下的冲撞都几乎让他痉挛,那双手就像是铁箍一样掐在他腰上,让林雪旷连躲闪的余地都没有,整个人只能任由谢闻渊摆布。
他仿佛要粉身碎骨地融化了,可是又不甘心示弱,简直恨不得一头磕死在床上。
但即使被对方折腾成这样,到头来,林雪旷也坚持着一句求饶服软的话都没说,谢闻渊咬着牙问他好几次,他就是死不改口,最后妥协的也只能是对方。
第二天下午醒来的时候林雪旷嗓子都哑了,足足两星期没搭理过谢闻渊。
他是个硬骨头,谢闻渊也是个倔性子,两人在一起的时候永远是这样,较劲的时候多,温存的时候少。
一如他人生每一阶段中,所获得的那些乏善可陈、转瞬即逝的温暖。
林雪旷数着车窗外面的街灯,在回忆中渐渐睡着了。
睡梦里,依稀是谁的手伸过来,温柔地用大衣裹住他,把他揽进怀里。
林雪旷轻微地挣扎了一下,但由于这种感觉太习惯,他终究没有清醒,很快便再次进入了深度睡眠之中。
梦里,他将谢闻渊推开,冷笑着拂袖而去,七星雷火印却旋转着从天而降,在两人中间轰然炸开。
碎石与烈火在滚滚的浓烟中飞溅,依稀又像是回到了他离开暗礁的那一天,恍惚间有无数人在火焰的另一头叫喊他的名字,怒骂嘶吼,一只缺了眼睛的破烂小熊,燃烧着声嘶力竭地高歌。
“洋娃娃和小熊跳舞,跳呀跳呀,一二一;他们在跳……圆圈舞呀……跳呀跳呀……一二一……”
歌声仿佛一道道缠绕而来的锁链,无数幽魂厉鬼自烈火中伸出手,向他抓来,他转身狂奔,想要把一切抛在身后,面前却出现了一座高大而阴沉的城堡,大门缓缓打开。
这回,城堡里有个人走出来,微笑着对他张开双臂。
“到我这里来,我永远可以原谅你的背叛。”
男人低沉的嗓音在他耳畔响起:“你的生命因我而得以延续,你的名字为我所赋予,你天生就应该属于我。”
“我心爱的……”
“作品。”
谢闻渊悄悄转过头来,在黑暗的车厢中凝视林雪旷的脸。
林雪旷双眼紧闭,即使在睡梦中看起来也依旧不太安稳,谢闻渊无声地将他搂紧了一些,伸出手按在林雪旷的眉心,轻轻揉着。
他一见到林雪旷不高兴,就觉得自己的心也要跟着碎了。
可他每次想为对方做点什么,想试着去靠近,去释放爱意,林雪旷又总是以冷淡抗拒的态度拒人于千里之外,叫人心疼也叫人没办法,他就又总忍不住要发火。
谢闻渊心中无限惆怅,怀抱着心爱的人,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