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齿一咬,汁水先迸射出来,丁灵早有准备,用炒肝儿的碗在下头接着,微仰起头,猛吸两口汤汁,咬完第二口才反应过来,“太好吃了,我忘了还要拍横截面的汤汁了……”
蒋思思沉浸在诱人的现场吃播中,也忘了要拍特写,“重来重来,你再吃一个。”
直到吃完满满一盘,包子特写才算完成。
“你吃东西让人看着特有食欲,要不把吃炒肝儿也拍了吧,就算不剪辑进正片,也可以搞个小花絮?”蒋思思怂恿道。
丁灵早就对面前这碗炒肝儿垂涎三尺,就算蒋思思不说要拍,她也准备消灭掉它,当即捧起大碗,沿着碗边“吸溜”一口,浓稠的芡汁带着肝和大肠入口,露出满足的表情。
领着小孩,刚买完包子豆浆的女人看见,忍不住回身对李奶奶说:“李婶,再帮我加个炒肝儿,还是打包带走。”
丁灵喝干净最后一口,心满意足地放下碗,就听蒋思思说,“你都不知道我刚刚忍得有多辛苦,口水差点流你手机上!”
转头找李奶奶,“李奶奶,我也买一碗炒肝儿,一屉牛肉大葱包子。”
蒋思思正吃着,孙奶奶领着好几位住在附近的老伙计过来,四人围一桌,将两张小桌直接坐满。
丁灵又回归到自己的拍摄岗位,正拍着孙奶奶吃豆腐脑的特写,一名摇摇晃晃的醉汉从胡同口走了进来。
手里还抓着个白酒瓶,差点碰着孙奶奶那一头时髦小卷。
“小心!”丁灵急忙放下手机,伸手挡住孙奶奶后脑勺。
醉汉身体一晃,酒瓶子脱手落地,“啪”地一声,把几位老人都吓了一跳。
李奶奶也赶
紧从店里出来,看清醉汉的样子,不禁原地愣住,“东子,你怎么喝成这样了啊?”
都是街坊邻居,丁灵知道东子是李奶奶儿子的名字,可她实在不能将眼前这个胡子拉碴的醉汉,和记忆里那个经常穿着白衬衫,体面爱笑的男人联系在一起。
“灵灵,你们接着拍,要用什么自己进店拿就行。你东子叔喝多了,我先送他回去。”
李奶奶费力地扶住东子,胡同口又进来两个人。
“老太太,别急着走啊。”
这两个人膀大腰圆,几乎将路给堵住,“你这早餐店生意挺好,那是不是该把你儿子欠我们的钱给还了?”
刚才还醉醺醺,站不稳脚的东子,听到声音条件反射一般地窜到李奶奶背后,惊慌失措地哀求,“妈,你帮帮我,帮我把钱还了,要不他们是不会放过我的!”
李奶奶瘦小的身子晃了晃。
“欠多少?”
“两……两百万。”东子哆哆嗦嗦说。
李奶奶脸色刷的一下白了,“我没这么多钱。”
“那没事,您这店是自己的吧,听说您跟这胡同里头还有两间房?只要您把其中一样抵给我们,您儿子在我们这儿欠的债,就算清了。”
“好嘛,你们就是来骗房子的吧!”
孙奶奶是个一点就着的炮竹脾气,“东子多正派一孩子,我看就是你们听说这片胡同要拆,故意拐着东子赌/博对不对?一群丧尽天良的东西,我现在就报警,让警察来抓你们!”
两个男人黑了脸,一步步逼近店门口的老人,“老太婆,没你的事别瞎掺合,赶紧给老子滚开!”
丁灵上前一步,拦在他们面前。
“哟呵,今天爱管闲事的真多,小丫头片子,大腿还没老子胳膊粗呢,也敢淌这趟浑水?”
“别在这里闹事。”丁灵背后这几位爷爷奶奶都七八十岁,经不起这么吓唬,当务之急赶紧把人赶跑。
“你们还真不见得打得过我,看见那个了吗?你们自己掂量掂量,骨头有没有它硬!”
她伸手一指店门口的石墩子,抬脚飞快踢去,只听“咣”的一声,结实的石墩竟从上裂开几道缝隙。
这一脚下去,可算把在场的人都震住了。
一时间没人敢开口说话。
那两名男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人对李奶奶和东子说道,“算你们走运,今天先放你们一马,我再给你们一周时间筹钱。”
他们刚走没多久,丁兴海就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脚上的拖鞋都没来得及换,“灵灵,我听他们说有人过来闹事,怎么样,有没有伤到你?”
还没来得及离开这里的老人们,齐刷刷地看向店门前的石墩,场面诡异般的沉默。
“爸,我没事!”
要有事,也是别人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