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修明仰头注视着台阶上方的男人, 眼中是难以掩饰的欣赏,冷老爷子回味着刚刚那个假小子说的话,不由得也多看王昭谋几眼。
张家出事, 现在还不知道具体程度如何,向来和张家交好的尹家, 忍不住擦擦额头的汗, 心中惶惶。
张家曾经对王氏集团干的那些事, 尹家的人略有耳闻, 甚至还幸灾乐祸, 万万没想到,王家竟然如此狠厉, 沿着张家伸来做乱的手,摸到渚城,将对方连根拔起。
所有人都能看出来,王昭谋对月饮酒,是在光明正大的庆贺。
孟小童一不做二不休, 供出张家打手们的位置, 中年男人被捕时,狠狠看过孟小童, 孟小童面无表情,心中甚至是久违的轻松愉悦。
自己只要供出张家的所有势力, 自己的父亲就能多一分安全。
从宴会出来, 王昭谋去了一趟警-察局, 给孟小童带来温江省最好的律师。
等会到家时,已经是后半夜, 王昭谋轻声打开别墅大门, 一抬眼, 就看到趴在餐桌上睡着的少年。
王昭谋尽量小声的脱下外套,换鞋后走近季连霍,客厅开着一排略显昏暗的辅灯,少年手边还有一个水杯,王昭谋手指轻碰杯壁,发现水早已经凉透。
季连霍已经等了自己很长时间。
王昭谋唇角勾起一抹浅笑,低头看着少年。
少年睡着后很安静,像只无害的大型犬,脊背随着悠长均匀的呼吸,微微的起伏,稍微再靠近一点,就能看到他熟睡的侧脸。
年轻人的皮肤好的令人羡慕,光滑又白净,似乎找不到一点瑕疵,季连霍睫毛颜色显黑,闭眼时温顺的垂下来,遮住下睑。
王昭谋微微低身,看到季连霍额前有些凌乱的发丝。
今晚的月色很美,像极了上一次,在巷子里,高高悬着的那轮明月。
王昭谋还记着季连霍失血过多,倒在自己怀里的模样,脸色苍白,双目无意识的轻阖,手凉的厉害。
自己打完急救电话,压着少年的伤口,一手机紧紧抱着少年等在原地,季连霍还在不断的流血,温热的液体顺着自己的手指流下,像是生命力在指缝间溜走,无论如何并拢手指,都无法阻挡。
这像是少年无声又挚诚的言语,告诉眼前人,他的血是热的。
和看你的眼神一样炙热。
王昭谋眸光微敛,指尖理了理季连霍额前的凌乱发丝,露出光洁的额头。
王昭谋缓缓俯身,在唇触到少年额头的前一秒,顿了顿。
微微下移,落在少年眼尾。
四周一片寂静,只有挂钟轻微的“嘀嗒”声。
王昭谋起身,看到少年睫毛动了动,像是蝴蝶的翅膀,扑朔着缓缓清醒。
季连霍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一眼就看到站在自己身前的男人。
“昭谋哥!”季连霍一下子清醒过来,看着周围,又看了眼时间...
,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睡着,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醒来。
“昭谋哥你渴不渴。”季连霍拿过桌上的水杯,快速倒去杯中晾凉的水,换上温水,双手递给王昭谋。
“也不是很渴。”王昭谋接过水杯,含笑轻抿几口,“宴会上喝了些香槟。”
季连霍乖顺点头,看着男人抬手解开两枚衬衫扣子,喉结滑动,自己也偷偷干咽两下。
“现在已经很晚了。”王昭谋看了眼腕表,“不过明天周末,你可以睡迟一些,我让程嫂六个小时后叫你。”
“那昭谋哥,明天要去公司吗?”季连霍有些期待的看着王昭谋,自己好想和昭昭,过一个周末。
看着少年的眼神,王昭谋勾唇一笑,“如果没有什么事,可以休息一天。”
季连霍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忍着高兴和王昭谋道了晚安,大步的上楼,临进房间时,没忍住回头看向客厅,却不曾想一下对上男人的目光。
客厅的辅灯光线朦胧,穿着白色衬衫的男人轻靠餐桌,微微仰着头看着自己,衬衫扣子开了两颗,露出白皙的脖颈和部分锁骨,线条迷人又细腻,美的动人心魄。
季连霍瞬间红了脸,心中像是有壶水在不停的沸腾翻滚。
昭昭在看自己!
看着少年停在门口,半晌不进去,王昭谋笑了笑,收回目光,垂眸拿起水杯。
季连霍有点不想进房间,就想在这看着男人,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只要目光能偶尔相遇,就是莫大的幸福。
王昭谋喝完水放下水杯,一抬头,发现少年还站在房间门口,红着脸下意识闪避自己的目光,又鼓起勇气对上。
“晚安?”王昭谋目色含笑。
“昭谋哥晚安。”季连霍推开自己房间门,脸上的热度越发滚烫。
一夜难眠,季连霍半睡半醒间还做了个一个梦,梦到自己趴在餐桌上,男人缓缓俯下身,轻吻自己的眼角。
季连霍睁眼时,还能听到自己“怦怦”的,如擂鼓一般的心跳声。
真好。
季连霍看着雪白的天花板,忍不住的扬起嘴角。
今天能和昭昭过一整天!
×××
冷修明面前摆着三十几张黑胡桃木做成的家具照片,昨天宴会上,自己又碰到了两位拥有黑胡桃木家具的苏城企业家。
在委婉的提出要求后,对方很爽快的答应下来,将自己家的黑胡桃木家具拍下照片,将照片送了过来。
到目前为止,还剩下两家拥有黑胡桃木家具,其中一家,三年前私人订制黑胡桃木餐桌及配套椅子,虽然留的名字不是王昭谋,但送货地址,却很明晰的显示,是在自己去过的别墅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