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在他的脸上露出了些许怀念的神色。
“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人这样喊过我了……”
柏寒没有在意他这些感慨,继续说了下去。
“你的身份,其实就是多年之前‘死’在这个别墅里面的那位画家。”
他这话一出,整个直播间都惊呆了。
【啊?什么啊,怎么会是这样子!时朗居然就是那个曾经死在别墅里面的画家?啊这啊这,我人都被吓傻了啊】
【主播他们进入这幢别墅,就是因为听到了关于这幢别墅里面闹鬼的那个传言啊!】
【呜呜呜开始害怕了,这究竟特么的是怎么回事啊!】
时朗的眸色渐渐沉下去,一种不属于人类的黑暗的东西逐渐地从他的身边里面涌了出来。
“你是怎么猜到的?只是凭借我之前回答的那几个问题吗?”
【对啊,我也想问。画家不是已经死了吗?按照恐怖片的标准套路来说啊,画家的死就是让老婆他们进入这幢别墅的最初原因,现在你倒好,特么的直接告诉我其实画家根本就没有死?我真的是惊了啊】
【可是不是之前有谁说过,曾经在这幢别墅里面找到过画家的尸体吗?并且那具尸体还被塞进到了花瓶里面,摆放成为了那样古怪的样子……】
【细思极恐,如果之前的那具尸体不是画家的,那又是谁的尸体?】
柏寒快速地继续说着自己的推论。
“因为你之前回答了我的问题,当时那一家四口人,都惨死在这幢别墅里面,但是最后警察来到这里进行搜查的时候,却一具尸体都没有找到。”
“我们目前已经知道,母亲的尸体是父亲藏在了洗手间里面,而姐姐的尸体是藏在布娃娃里面,妹妹的尸体虽然现在也没有找到,但是我基本上也已经确定了,是有很大的可能性被藏在那个无法进入的地下室里面。”
“那这样的话,问题就来了。”
柏寒冰冷的目光看向时朗,就像是要将他身上穿着的这一件装模作样的人皮扯掉,看看那下面究竟藏着的是什么令人厌恶的鬼东西。
“少了一句尸体。”
柏寒这句话就像是一个火星一样,迅速地在这幢别墅里面蔓延开来,引起了一场熊熊烈火。
时朗饶有兴致地重复了一遍他的话。
“少了一具尸体?”
柏寒点了点头,手指轻轻地叩击在了桌面上。
“少了那一具,本来应该被发现的,父亲的尸体。”
【呜呜呜呜,我已经开始害怕了】
【可恶,为什么柏狗突然变得这么吓人啊,感觉他比一边的鬼还吓人是怎么回事啦!】
【让他们打去吧,我反正先把老婆给抱走,达咩达咩!老婆不要被吓到嗷,让我来保护你!】
“按照发生的时间线来看,是这样的,首先是一家四口进入到了这幢别墅里面。
然后他们相继死在了这里,紧接着,一位画家住了进来。
但是就在一段时间之后,那位画家也被发现死在了这幢别墅里面,并且他的身子已经彻底干枯成了一具干尸。”
“但是现在这个时候,就出现了一个问题。警察并没有对那具尸体进行DNA分析,并且多年前当时的基因分析技术也并不成熟。”
“只是通过分析,因为这幢别墅只有那个画家居住,所以当在这里发现了尸体的时候,就一定是他的尸体。
但是我当时就有了一个疑惑,那就是,已经干枯腐烂的尸体,按照常理来说,已经是无法分辨出来外貌了。
...
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其实那具干尸,并不是那位画家本人……”
当他说到这里的时候,尤醉也明白了。
他因为恐惧而捂住了自己的嘴。
之前柏寒说在别墅里面少了一具尸体,而现在的情况则是,他们原本以为已经被废弃的这幢别墅里面多了一个人。
少了一具尸体,多了一个人。
柏寒的声音冰冷得就像是机械音。
“那就是一个本来应该死在这里的人,一个本来所有的人都以为他已经死了人,其实并没有死……”
所有人的视线在此时都汇聚到了时朗的身上。
“被塞在花瓶里面,当成‘画家’的尸体火化的,其实并不是画家,而是那个已经死在了别墅的里面的父亲的尸体。”
“而你却趁机隐藏进入了黑暗之中,你用这种方式在这个社会上彻底地抹杀掉了你存在的痕迹,你在众人的眼中是死了,但是实际上,你却还活着。”
“你利用了一具尸体和这样古怪而高调的方式,巧妙地转移走了众人的注意力,这样所有的人都会关注在那具干尸古怪的死因上,但是却没有人会想到……”
“其实那具尸体,并不是真正的画家。”
“你必须隐瞒自己的身份,否则别人就会从你的身上发现端倪。
接下来,你就像是一具行尸走肉一样,在这幢别墅里面孤独地生活了四十多年。”
柏寒的话虽然是推测,但是语气却十分肯定,就像是他已经将这些话在心中得到了印证,看见了明明白白的证据一样。
“当然,不仅仅是因为这个,还有这幢别墅里面的很多细节,就像是明明是被废弃了很久的别墅,但是画室里面的画上面却还没有什么灰尘。”
“还有那张画,就是我们在刚刚进入这幢别墅的时候,拍到的那张画……那张画应该也是你的手笔吧。”
那张一开始的时候让他们惊恐不已的古怪画像,就是画出了那副破旧的别墅大厅,里面还有着九个人影的场景。
上面的人数是九个人,不是因为真的未卜先知地知道了当时在大厅里面的是九个人,小安会孤身离开,去往二楼然后遇害,而是因为他们本来计划来到这幢别墅的人数也正是九个。
尤醉是在最后一天得知了柏寒也要来参加这场所谓的探灵活动,于是硬是要跟着他来的。
所以他们的人数才增加到了十个人。
【牛哇牛哇】
【我敲,真的是完美地将事情对起来了啊!】
【这样的话,就能解释,为什么时朗会突然出现在这幢别墅里面了!我悟了啊大师】
【可是时朗现在还是人吗?我只是听一听就要头皮发麻,如果真的要算的话,他现在是不是甚至已经几十岁快一百岁了啊!这样子的话,他还是人吗?】
【可恶,原来时狗都已经这么老了……就你这样子还想要搞我老婆?滚开,我老婆还是清纯男大学生,你不要老牛吃嫩草好不好!】
【对不起,我疯狂往外抛时股,时狗对不住啊。】
【可恶,就我一个人觉得,难道这对cp还挺好磕的吗?可以就是人鬼情未了了/被打死,对不起我自己先爬了】
【老婆是大家的!禁止独占老婆!想要独占老婆的坏狗都出来挨个挨打!】
时朗听着柏寒说出口的话,脸上的笑容还是一样的温柔。
黑色的长发就像是鸦羽一样松松地在身后散开,文质彬彬,温文尔雅。
总之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一个活了几十年的老不死。
“关于你为什么要突然地选择死亡这种方式,从现代的社会上消失掉,这个问题我目前还没有答案。”
...
柏寒说。
“但是我已经大致地从你的身上将事情都看清楚了。”
“你一定是在这里居住的过程中,在这幢别墅里面发现了某些东西,或者说你可能就是因为这些东西而选择了这里。”
时朗笑了起来。
面对着柏寒所说出的这些话,他居然真的点了点头。
“没错,关于我身份的那一部分,你猜对了。”
【我艹!柏寒牛逼,我老婆就放心交给你了啊,你一定要带着他跑出去听到没有!不然我今晚上就来杀你!】
【牛啊牛啊,我爱了】
【居然真的是这个样子,柏寒好厉害啊!】
尤醉瞠目结舌地听着柏寒的分析,也只有连连点头的份儿。
柏寒站起来身来,对着坐在他对面,还是那副言笑晏晏模样的时朗开口。
“这一场游戏,是你输了。”
就在他说出这句话的一瞬间,尤醉能感受到有几股冰冷且不怀好意的视线同时落在了他的身上。
准确的说,并不是看向尤醉,而是看向了此时正将他抱在怀里面的时朗。
那原本躲藏在阴影里面的浑身都是孔洞的小女孩,那原本蹭在时朗脚边的,全身都长满人脸的巨大怪异虫子,还有小安……
它们在听到柏寒那句“你输了”的一刻,就将视线全都汇聚到了时朗的身上。
它们原本温驯顺从的眼神也在此时发生了变化,变得冰冷仇恨,里面满是怨毒的杀意。
在这幢别墅里面,鬼怪并不能随意杀人。
鬼怪杀人的前提是,人类必须在任何一场游戏里面输掉。
目前为止,在这幢别墅里面玩游戏输掉的人,已经全都死了。
但是就在刚刚,柏寒却和时朗玩了一个游戏,但是在这个游戏里面输掉的人,却是时朗自己。
当饲养鬼怪的主人,在游戏里面输掉,会发生什么?
尤醉之前听人说过养小鬼的人,需要用自己的鲜血来供奉小鬼,这样小鬼就会供他驱使。
但是如果一旦供养的某个环节出了什么问题,就会引起小鬼的反噬,直接将那曾经的自己的主人杀死。
被囚禁在这幢别墅里面的怨灵,真的是诚心实意地愿意为时朗所驱使,成为他手下的工具吗?
尤醉身后那支一直顶着他后腰的手.枪移开。
那只巨大而丑陋的可怕人脸怪物,骤然间扬起了高高的身子,猛然扑向了时朗,将他连着人带着椅子一起扑倒在地。
而在时朗怀里面的尤醉也遭遇了这一场无冕之灾,他的身子颤抖了起来,感觉身边天旋地转。
就在下一秒钟,他就像是一个轻飘飘的玩.偶一样直接被人扯到了怀里。
是柏寒。
甚至还没有花上一秒钟,尤醉就已经确定了这件事情。
他在地下室那样浓重的黑暗里面,早就已经将柏寒的怀抱回想了不知道多少次,每一个拥抱时的细节都记得清清楚楚。
柏寒熟悉的气息从自己的身前传来,不是时朗的那种冰冷的,毫无温度的怀抱。
而是灼热的,鲜活的,有着人类的温度的,专属于柏寒的一个拥抱。
在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之后,他终于再次找到他了。
尤醉呜咽了一声,就像是一只伤痕累累的小兽终于找到了自己的主人一样,抓着他的衣服不放手,就要往他的身上扑。
他两只柔软的手臂紧紧地缠着柏寒的腰,将脸深深地埋进柏寒的怀里,声音里面都带了些甜蜜的娇软颤抖,眼泪大滴大滴地往下砸。
柔软的身子带着点甘甜的香气,就像...
是一只落难的白鸟扑进了他的怀里。
又甜又缠人。
急促的细软呼吸扑打在他的手臂上,温热的液体大滴大滴落下来。
被欺负得实在是太狠了,也不知道之前在他没有找到他的时候,是吃了多少苦。
柏寒的心里猛然一软,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去拥抱自己怀里里面柔软的身子,在这一瞬间都要僵硬住了。
本来面临无数狰狞鬼怪都能保持冷静的心脏,在这一瞬间疯狂地跳动了起来。
漂亮的少年从柏寒的怀里露出一点粉粉白白的脸,脸上还挂着泪水就扑到他的唇上亲了一口。
香气和柔软的触觉从敏.感的唇边一擦而过,带着些毛茸茸的稚嫩青涩。
尤醉一边在他怀里委屈巴巴地哭着,一边软声地和他撒娇。
“呜呜,学长,我好想你啊。”
“想你想得都快要死掉了。”
还来不及柏寒做出什么反应,就看见一道燃烧的红光骤然从楼梯上砸落下来,是一只正在熊熊燃烧着的衣架。
就在他们玩这场捉鬼游戏的时候,别墅里面燃烧起了一场熊熊烈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