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桓寒今日还有别的要事,打算在谈郁这儿待一会儿就离开,他扯了张凳子坐在沙发前,正对着翘腿的少年。
刚开口,谈郁就说道:“我没有准许你坐在椅子上。”
“连椅子都不让坐了?”
戈桓寒被他使唤惯了,倒不如何生气。因为昨晚的事,他一早在公共课上仔细打量了谈郁许久,似乎没有被师英行迁怒的迹象。
师英行告诉他:“我从来不觉得你或者其他人是威胁。也许你该去问问谈郁,他是怎么看待婚约的——他父亲曾是革命分子,在死前为保护他不受牵连订下的婚事。谈郁立了誓答应他父亲,与师家联姻,一辈子都是师家的人。”
这场婚事混杂着一条人命。
戈桓寒哑口无言。
昨晚他回去之后的情形如何,他不清楚……无法细想。
如果他是师英行,大概会把谈郁按在车里操到叫不出来,没力气出门与别的alpha不清不楚。
谈郁也不理会他,起身在衣柜里拿了一件浴袍,径直进了浴室。
玻璃门上映出模糊白皙的身影,戈桓寒只看了一眼就迅速移开。
谈郁不论如何都是婚约在身的beta,正如昨晚师英行所说,他如果真做了什么,被谴责的反而会是谈郁。
虽然他不认为谈郁在意舆论,师英行这老房子着火的程度,恐怕也舍不得谈郁被人议论。
但他不打算做越距的事,让事情更复杂。
戈桓寒在沙发边上坐了片刻,期间收到了组织的特定信件。
他看了,眉头一皱。
反帝国的地下组织已有星火燎原之势,帝国政府多次派军警进行调查逮捕。军校也不例外。中央自创建军事学校之初,就明指这所学府是具有政治色彩的,早年曾经出过几个毕业生做了反帝国分子,后来都被逮捕处于死刑。
戈桓寒本以为自己是军校里唯一的组织成员,今天组织发来的信息,原来还有另一位同志需要一起配合……
正想到这里,光屏上浮现一道信息。
——浴巾
——在衣柜里
戈桓寒想起他们第一次在公寓里见面,他被使唤去拿睡衣。
谈郁是个缺乏性别意识的beta,他一直好奇谈家是怎么教育的,后来发现谈家除了在外星系从不见面的弟弟,其余全是beta,这种环境也不奇怪了。
“让我去?”
戈桓寒舔了下嘴角的伤。
血的气味。
Beta感知不到信息素,永远无法察觉Alpha之间的斗争。
对面一字一顿地回复:
——你
——是不是忘了
——你在大庭广众之下说是我的狗?
——需要我给你根骨头吗
自己分明在机甲赛上说的是“奴隶”,在情敌面前才那么说。
戈桓寒嘴角的伤仍然隐隐作痛。
尽管如此,他眼里闪过了些许晦暗不明的东西。
谈郁总是忽略他身边的年轻Alpha们都在想什么。
在一个没有omega的地方,他那样的beta会被当成omega,成为被觊觎的异类。
当那些Alpha盯着谈郁,他就应该离得远一些,而不是继续挑衅和玩弄。
戈桓寒垂下眼帘,一字一句地回复道:“好啊……我现在过去。”
谈郁也很快回复:
——对了,我待会有事要问你
戈桓寒心想,谈郁想问什么?
是问昨晚发生的冲突,还是问——你为什么会喜欢上朋友的婚约对象?
……如果他当面承认了呢?
谈郁会是什么反应?
说他不知廉耻?
戈桓寒看着这几个字,几秒后,起身到衣柜前,拉开抽屉。
与在公寓里的配置一样,抽屉里放着柔软贴身的衣物,以及浴巾睡衣。
……谈郁似乎喜欢深色。
戈桓寒走到浴室门前,门开了一道缝,湿漉漉的水汽涌出,敷在脸上。
一只玉白瘦削的湿润手臂从里面伸出来,戈桓寒的角度能看见半边肩膀,水汽在肩窝上凝成水珠从肩上滑落。
戈桓寒压抑的情绪仿佛这泄露的水汽似的不断汹涌。
他鬼使神差地伸手握住了少年的手掌。
高温到发烫。
他一时分不清是自己的体温还是热水。
“你刚学会握手吗,小狗?”谈郁的声音不耐烦极了,“让你拿的东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