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是井克枫,他自己吞下那颗灵药之后也感觉到了烧灼的痛感,仿佛胃里绞得流血,井克枫抱着他,在他背上轻轻抚了几下,说:“接下来会有点疼。”
卧房里有一张木床,井克枫将怀中人藏在帷幔之下,自己也跟着躺在他身边,将他圈在怀里。
谈郁被这颗药折磨得很痛,在榻上短促地喘着气,井克枫的手抚过他的脸,想安抚他,在碰到嘴唇的时候被咬了一口。
“滚。”
谈郁冷声说。
“你不像是剑灵,更像是被困在剑里的灵识。”井克枫舔着手指上的血迹,不以为意,“等你睡了我再出去。”
谈郁意识昏昏沉沉的,井克枫凑近了,在他面前与他低语,说了些之前在秘境里见到他的话:“你被绑在索树月背上,我一眼就看见了……对你来说,变成剑的原型是不是更方便一些?”
井克枫说着,低头亲了他一双湿漉漉的蓝眼睛。
之后的事情谈郁没有多少印象,再醒来时已经是次日早晨,映入他眼帘的是一个年轻男人的裸背。
从窗外透进来的阳光照在井克枫身上,他背对着谈郁正在穿衣,劲痩的上身肌肉紧实,很快慢条斯理地穿上了外衣,朝床的位置回头,问:“好些了吗?”
谈郁从榻上坐起来。
他仍然浑身不适,经脉修复时一运作灵力就疼。
井克枫见他病恹恹的,也没再问下去,走过去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说:“我先出去一趟,晚点回来。”
谈郁掀了掀眼皮,头疼,扶额问道:“你去哪?”
“到外面看看进展到什么地步了,最近他们在围攻一处堡垒,里面应该是秘境里的一些修士,”井克枫喜欢这种近似关心的问句,又摸了摸谈郁的脸颊,“我很快就回来,别担心。”
“我不担心你。”
谈郁拨开他的手。
井克枫笑了下,垂眸说:“等会儿再见。”
见他拿起剑往外走,谈郁也下了床,到窗边看了看,外面是一片山野,四周都很安静,只有黄鸟在桌边啾啾的声响。
屋子的门是被反锁的,他运了下灵力,顿时飞快在四肢周转,比以往更充沛和迅速,但随之而来的是某些剜骨似的疼。
谈郁将黄鸟拢在手里,又睡到床榻上休息。
他睡得很不安稳,第二次醒来时又见到了一个人影。
井克枫换了身白色衣袍正坐在床边,手边放着一口剑,像是刚刚从外面回来。
“外边怎么样了?”
谈郁坐起身,将蹲在枕头旁的黄鸟捏在手里摸了一把。
井克枫答道:“还好。”
井克枫看起来像是在思考何事,盯着他的脸,目不转睛,忽地又伸出手抚过他的脸,问道:“你们是道侣?……生病了?他怎么把你丢在这里。”
井克枫的手是冷的,抚过他的脸时像一块冰。
谈郁躲开了,奇道:“是你?”
……这是秘境里的井克枫。
对方轻轻应了声,凑近了些许,将刚才那只手伸入到谈郁的领口里。
他只穿了件里衣,宽松地披在身上,领口敞开着。
井克枫一手按住他拔剑的动作,另一只手慢慢滑出来,像是回味似的,等了会儿才说:“你身上很热。”
谈郁恹恹地皱起眉,不与他搭话。
井克枫望着他苍白的面庞,心里浮起些许模糊的愉快之意,他又低下头,想安抚这个病中的道侣,与他说外边的情况,忽地房门打开了,走进来一个黑衣的青年。
两人只对视了一眼,就看出来彼此的身份。无他,两边都长着一模一样的面孔。
黑衣的井克枫是提着剑回来的,身上染着血腥气,他一进屋,先是走到了床前,看了眼床上的剑灵。
白衣的井克枫也将视线投向床褥里沉默的少年,他正一脸冷淡,又像是在恼火边缘。
黑衣的井克枫与他说:“外面情况不太好。”
谈郁无视了那位穿白色衣袍的人,反问道:“出了什么事?”
“索树月和弘子金,还有一些其他人……快过来了,他们在找你。”井克枫思索道,“谈郁,我们得换个地方了。”
白衣的井克枫听到这里,若有所思地盯着谈郁看了几秒,问道:“原来这是被你抢来的道侣?”
床上的少年衣服散乱,浓黑如墨的长发垂落在腰间,他脸上没有多少表情,因为病态而显得格外脆弱,玻璃似的蓝眼睛。
井克枫将谈郁耳畔的碎发拨到耳后,应了声:“差不多。”
“这是你和我唯一的差别?”
“应该是。”
身着白衣的井克枫脸上微微露出些遗憾的表情,很轻地抚过他的脸颊,说:“我也想和你相遇。”
黑衣的井克枫在一旁看着,语气平常:“已经不可能了。”
两个井克枫都心照不宣,尽管他们都对谈郁很有兴致,但所有秘境之中都没有邪剑的痕迹,邪剑是唯一的,不可能一人分一个。
如果想要,就得去抢。
与此同时,谈郁被二人凝视着,察觉到了某种危险。
现在有两个井克枫。
此时他们都站在床边,交流着关于邪剑的来历,视线都停在他身上。
无论在哪个世界,他们是同一个灵魂捏造的不同身体,所有思维反应偏好……都是一致的。
谈郁意识到这两个人对他也是一样的偏执兴趣。
身着白衣的井克枫又靠近了些许,几乎将他堵在床榻和墙壁之间,做了与另一个自己如出一辙的动作,抚摸他乌黑的长发,仔细地看着他的面庞。
谈郁注意到另一个井克枫也坐在床边,垂眸静静看着他。
两个高大的青年,几乎将他的去路全然挡住。
“你们又想做什么?”
他不耐烦了。
“不做什么。”
着白衣的井克枫牵起他的手,低头吻了一下,指腹蹭着手背留下的淡色疤痕。
他刚说完,另一个井克枫也凑近了,轻吻谈郁的脸颊,垂眸说:“主人能接受的程度只有这一种,不能太过分了。”
他这句话仿佛像在提醒他自己。
他们一左一右,坐在谈郁身前。
谈郁的反应十分冷淡,说:“你很烦。”
在井克枫眼中,谈郁如今脆弱得像一块玻璃,无法反抗任何事。
那些男人会把谈郁翻来覆去地争抢,无论是白天还是夜里。
这让他想起趁虚而入之类的词。
他的两个身体,也可以对谈郁做很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