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士跳出了循规蹈矩的石阶。
万众欢呼于新时代的开启。
美德的天光它泼洒而下。
……‘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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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杯放回红木桌上, 醉醺醺的皇帝往后一靠。
他伸开修长有力的大腿,斜躺在软椅里,柔顺的漆黑碎发在空气中被微风拂动。
单看外貌, 没人会相信,这曾经的明君圣主如今已年逾六十。
他看上去就是个三四十岁的英俊男人,放荡而懒散。不过……虽然把冠冕都戴的歪歪斜斜,他却还是打从骨子里散发着一种奇异的吸引力。
但当他浑浑噩噩的睁开眼时,就不会再有人看得到其它了。
因为那双眼里……
……只有衰落的低语,与死噩的惨静。
“‘七美德’啊……”克雷斯·盖林放空了他眼中的晦暗苍空,漫不经心的笑:“早来二十年多好。”
“在二十年前,他还是个孩子!陛下!!”桌对面的的科恩·斯凯发出愤怒的咆哮, “您是要让最后一个罗斯戴尔也死在嘉尔赫尔平原吗?!!”
“既然他是‘七美德’, 那死在这儿,就是他的命……”盖林皇帝克雷斯嘟囔着, 一脸昏沉的捻了颗葡萄丢进嘴里,半晌之后吐了块儿葡萄皮出来。
很好。斯凯给他这幅做派气了个倒仰。
“……”白发金眼的骑士团长深呼吸, “陛下, 您到底在想什么?”
“在想……”克雷斯喃喃着, 回忆自己刚才到底在想什么,“在想, 罗伊真像我啊。”
“我真高兴你还能记得清他的名字。”斯凯缓缓道。
“哈!”克雷斯大笑拍桌,“怎么会不记得?”
“他太像我了……科恩, 他太像我了。当年的我,也是那样痛苦、软弱、无依无靠。也是一个‘罗斯戴尔’向我伸出了手,让我看到了我的天赋所在……”
“真有意思……我总觉得, 是不是真有性格遗传这么一说?罗伊和我也是, 加兰德和他的父母也是。噢, 加兰德……他太完美了,完美的不像个人。即使是犯下屠城的大罪,也是为了拯救更多人……”
克雷斯并不在乎对面科恩怎么看他,只是享受着凉亭里魔法调控的清风,赞叹历史的螺旋性。
“我已经快七十岁了,科恩。我不想再管什么了,也就只想喝喝酒睡睡觉,等监国的皇储继位,就去到处转转。”克雷斯说,“酒告诉我,我已经不年轻了。我没时间啦!”
“可你的孩子就在下面……”科恩面色带起了一丝痛苦,“他们也是你的孩子……别忘了,你有十一个儿女啊!!”
“说什么呢?科恩?我不是只有五个孩子吗?”克雷斯愣了一下,面色一片茫然,似是已经忘却了刚才自己说的话:“从我最困难的时候,和丧妻的我一同起于微末之地……孩子,我只有五个啊!!”
……科恩瞳孔地震。
而他这话一出,一直看着这漫长CG的观众与玩家顿时就明白了:【wdnmd这老哥估计是打二十年前就疯了。。。】
【这……我|草】
【莫名感觉有点难受……但这样对后来的孩子们也太不公平了……】
【他如果真的爱他的孩子们,后来怎么又生了六个?】
【毕竟是个封建统治者吧。。】
“你在说什么啊……克雷斯……”科恩喃喃着,试图站起来退开一些,可镜头拉远后,却照出了他现在的模样:他被一条透明的、隐带蓝光的锁链束缚在了椅子上,丝毫不能动弹。
锁链末端,一道镖刃刺入他的心口,目测深度已经扎进了心脏。可他却没有死,甚至堪称一个生龙活虎——
“我知道,他们跟我闹脾气了,出去这么多年,都没回来过一次……”克雷斯·盖林嘟囔着,晃晃悠悠又倒了杯酒,“皇宫真冷,他们却留我一个老人家在这儿,真狠心……”
说着说着,他又给科恩面前倒了杯酒。后者闻着那酒液甜蜜的气息,眼中不由得流露出了浓郁的抗拒与绝望。
“算了,说这么多干什么!”克雷斯哈哈笑了起来,“喝!”
他坐直了身,蓝光莹莹的眼睛低垂下去。于是科恩也垂下了眼。而当他又伸手端起酒杯时,科恩也就不得不同步端起了酒杯。
两人对坐于灿辉夜幕之下,仰头饮下那香醇甜蜜的酒液。
金色的、蜜水般的酒水循喉口滑下,温柔的气息却带起了心中一丝怅惘。
而就在他们头顶正上方,天空中猛然轰鸣一声!
下一刻,酒液忽然回苦!
比药更苦的味道直掀心底深处那最难遗忘的久远过往而起——喜悦吗?喜悦啊。还有快乐、温暖、轻松、明朗、安宁、平静、压抑、忧郁、痛苦、痛苦、痛苦……
但无论是什么,给人心中的震动都决计抵不过一个词:悔恨。
悔恨。
‘我本可以’、‘我曾有过’。
……‘我后悔那么做’,但我的确那么做了。而往日不可追。
悔恨的意义约等于‘我清楚那难以改变了’。毒药、菌丝、细虫,人们找了无数种方式去称呼它,却没什么比喻修辞能让他们达成所愿,于是从那以后,人途径岁月的唯一方式就是苦捱下去、在每个夜晚都死过一次。
而次日清晨,也得不到新生。
……
如此长久的循环啊……
科恩脸色扭曲嘶吼一声,挣扎着低下头去,试图将口中还未完全咽下的酒液吐出来——可那没用。无论如何,绞痛的心依然被泡在那苦涩蜜酒之中,于是大颗大颗的泪水还是滚落下来了,顺着他那似乎一时间苍老了二十岁的皮肤与白须,落在被肌肉绷紧的礼服衣襟上濡湿一片。
“‘永生之苦’,这酒还行吧?”克雷斯呵呵笑,漫不经心的摇晃着自己手中的酒杯,看着最后那点儿鎏金的液团在水晶杯里反射绚彩光辉,“龙血、起源河水、东南部黑森林花蜜……数百种珍惜材料,再加上‘长生种不愿放弃的痛苦回忆’与‘短生种自愿放弃的珍贵回忆’——”
天顶之上再度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这次,如千万片水晶同时产生裂痕的声音响起:天空中,真的出现了一道裂痕!!
裂痕中漫出些许血色雾气,一种森冷隐秘的不祥开始降下大地。斯凯试图在痛苦中挣扎着看看天上,却只能看到凉亭的天花板和流溺幻彩的夜幕。
在环之美德星座面前,众星与月光似乎都隐退了。此时此刻,这整片大陆上空只剩下了同一道光辉:七彩的美德之光。
铿锵的金铁交鸣声自华丽的白石庭院里响起。
那是一杆雪白刺枪与一面重盾之间的撞击。
……没错,皇室卫队终于意识到发生什么了。却没有完全意识到:他们只知道,加兰德·罗斯戴尔策马提枪直冲皇宫身处,没有手令没有传唤连证明他不是敌人的证据都没有……woc这还能忍??虽然这代皇帝是个傻……咳,但您也太看不起我皇室卫队了吧!!
可下一刻,加兰德就向他们证明了:我不是针对您,我是说,在座各位,都是乐色。
一个轻描淡写的点刺,重盾手就被|干飞四十多米,如果不是大家都有盔甲,那后头的人得直接被压个半死。
可加兰德显然还未动真格……他看了他们一眼,减缓了一丝速度,却还是远远将声音抛在脑后:“传出去,吸血鬼潜入帝国宫廷!他们要在国都召唤邪神!”
卫队长茫然的想追上去:不是大哥,你说了我们就要信啊??——可下一刻,天顶之上的环状七星就放下一道极其显著的彩光,落在那色彩明亮的背影之上。
他和他的卫兵都愣住了。数百人被这个事实冲击到集体呆在了原地,目送那道背影离去。
良久,卫队长吐气开声发号施令:“都听到没!去传话!传贤者的话!!!”
【我|草……七美德对泰恩来说真的是这么重要的吗,能让人就地背叛王权的水平】
【我心中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了怎么办。。】
【QAQ不…不要……不要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不要啊!!!我、这】
【又是邪神,邪nm!!!吸血鬼是tm谁放进来的!!!!】
【之前大皇子和一只吸血鬼对话……他说‘如果这个问题不是为我而问呢?’←大意如此。再结合皇帝控制了科恩、艾米丽说‘科恩指望不上了’…………】
【??wdnmd快放老子进去啊啊啊啊啊】
【不要啊!不要啊!!好人要长命的!要长命的啊!!!】
似乎有神听到了弹幕的惨叫一样,这一刻,城外的玩家们陡然察觉到,自己身上的[束缚]Buff消失了。
当然,下一秒他们就发现了:不是束缚消失,而是支持这份束缚与保护的力量消失了。加兰德·罗斯戴尔冲进了一片被断绝内外联系的区域,现在,留在他们身上的,只有那暂时性的[罗斯戴尔的·大佬体验卡·秘能电场]!!
“上!!!”众人喊声嘈杂,虽然普遍没学几个技能,却还是仗着自己可怕的身体素质和被游戏舱调控过的掌控能力直接莽了出去,“走啊!去皇宫!!”
这一刻,这三千多玩家都可以被认为是实打实的职业者。甚至于其中还有自身等级极低但冲的却最靠前的那种疯子!
【我|草鸟哥疯了】
【鸟哥: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你啊什么,这显然就是个拿着大佬体验卡去救大佬的事件啦!】
【那帮吸血鬼可是要召唤邪神啊!!!!!】
【骑士哥又不会被邪神迷惑!!】
【大哥你傻吗我老婆有那战绩在那儿敌人这波招的绝壁是个成体邪神啊!!!!!!】
【…………我|草!对啊!!!】
部分弹幕似乎仍未紧张起来,但更多弹幕只是朴实无华的尖叫:【放我老婆一命吧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人们在尖叫在紧张在焦虑在疯狂在呐喊乃至于在满头大汗,可这一刻,无论是谁,都没法赶到他们要去的地方。
‘轰!!!’
天空中的裂痕再度蔓延,乃至于横切南北将整个王城劈成了两半。一条怪异恶心的触手自裂隙中软软垂下,明明是漆黑泛红带着泥泞反光的触肢,给人的感触却让人想起了血肉变形融化喷流时那古怪恶心不可名状的模样。
即使这世上绝大部分人,毕生都没见过那恐怖的一幕。
这一刻,恶臭伴血雾下流扩散,自拜瑞一城起,开始向全嘉尔赫尔平原与部分耶林山脉而去。
【我|草啊啊啊啊好恶心!!!】
【我……我老婆……当初面对的就是这种东西吗…………】
【隔着屏幕我都要窒息了卧|槽】
这一刻,满三城的平民、学者、皇族、贵族、商人、士兵乃至于大部分职业者等等等等——都失去了思考能力。
与此同时,他们的目光先后开始变得血红、身体同样从脸开始扭曲。可从位于拜瑞上城区的炼金协会与位于下城区的魔动机械研究所,还有拜瑞贫民区的某一处、泰翁卡的市政厅与商业行会中心、以及更过分的几乎整个罗修城里,同时扩散出了一道道色泽各不相同的强大秘能屏障。
下一刻,炼金协会里冲出了数位少年少女模样的上位炼金术师,贫民区的潜行者隐蔽处蹿出了几道迷幻的虚无光影,泰翁卡商行中心放射一道宏大光柱冲天而起撑起了一道防护屏障,罗修城里沉迷研究无法自拔的施法者与学者终于回过神来,拍案而起、各施手段飞了出去。
有好奇观众数了数,由衷的表示震惊:单只是三城阵列里,就藏了至少五十个上位职业者!其中一半出自‘学术之城’罗修!
而且,还不排除他们之中有些人留在原位看家的可能性!
【我|草!】
【好耶!是援兵!!】
玩家们同样露出了喜色,看数十道各色流光向那高耸入云的拜瑞山而去,却在观众与玩家的期待中定在了远处,谨慎而小心的围在数千米外,似乎在评估这次事件的危险性。
除本就在拜瑞城里的那些不得不向皇宫赶去外,其余所有人都停在了外头。
【草啊!】
【这……为什么要停下来……】
【快去救援啊啊啊啊啊啊啊】
【有一说一理性分析,不是所有人都不怕邪神的】
【怕有用吗??邪神真下来了大家都得死!】
【不是,你想想那个和我老婆solo过的黑森林精灵王……心有余而力不足的那些如果冲了,更有可能变成敌人的助力吧】
【倒也是,靠啊这到底怎么打嘛!!!】
【通过老婆之前说过的一些话,我认为成体邪神……都是正儿八经的‘神’,掌握了某种规则权柄的那种……】
【wtm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不要啊!!!!!!!】
玩家已经能出声了。几乎所有人都是。
可嘶喊的呼唤再怎样惨烈,也无法阻止正在进行的‘事实’。
‘轰隆!!!!’
这次的响声比此前每一次都大。
而这次,邪神一次垂下了三条恶心触须。三城阵列内几乎所有人为屏障都遭受了接二连三的虚空重击,摇晃暗淡、几近破碎。
这一刻,滞空的上位职业者们同时出手,强大秘能直向裂痕而去,竟是要硬生生卡住裂痕疯狂扩张的趋势、为皇宫里的人们争取时间!
可人人都看得出:比这一切的集|合都更大的压力被施加在了拜瑞山上,以至与潜行者中的大部分不得不通过暗影与虚空跳跃而回、只留一道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幻影从暗影中扑出来、身后跟着几道袭击未遂的触手。
刀尖上跳舞的潜行者不在乎这个。他只是伏身向前一蹿,化作比逐光更快的幻影,第一次在被敌方发现后依然直冲其腹地!
黑暗中钻出的几道红眼身影连阻挡他一个呼吸时间的资格都没有。他与它们掠身而过,甚至没有留下锋利寒光,只留下了满地已经被精准破坏心脏的尸体。
——门罗·塔克森,男,1.0版本潜行者大导师,上位潜行者,具体分支职业不明。
炼金术师们也只能释放出铺天盖地的小型炼金器械,以一种令人无法理解的方式组成了密密麻麻的防御网,自山腰处笼罩了大半个拜瑞,却无力干涉更高范围。
可在他们联合撤退时,却有一道少女模样的身影脱离人群冲天而起、双手外张轮转两道锋利光环,数道各不相同的炼金武器在背后升起,竟形成了一双对称但没完全对称的钢铁之翼!
下一刻,少女仰身蓄力、又躬身投射,两道足以将金刚石绞成粉末的流光爆射而出!
与此同时,她的双翼猛然劈散,所有近战武器集体向光轮的指引而直取皇宫,只留远程武器在背后升空而起,开始进行快速攻击。
与此同时,她从腰包里拔出数个被细小金属装置扣住的古怪药瓶,‘咔’的反手装进旁边的装置中,眉头一皱。
下一刻,震撼仰望的玩家眼中,她身上至少被附加了二十个丧心病狂的限时增益状态。
——莉娜·克莱文森,女,1.0版本炼金术师大导师,上位炼金术师,具体分支职业不明。
就在莉娜和门罗直接冲向已经被一道黑雾屏障笼罩的山上之宫时,山下的魔动机械研究所终于有了反应……一种,奇异至极的反应。
先是‘咔咔锃锃’的机械运转声自研究所各处响起,随后,在玩家和观众们震撼我妈一百年的目光中,这表面看来只是个工厂的研究所,开始变形了!
于是,黑烟滚滚,轰鸣声回荡于三城阵列。
魔动机械师之中,没有任何一个人‘留在原地’。
因为他们所有人,都被这‘研究所’带着拔地而起,变作一具近百米高的庞大巨型蒸汽机器人!!
机器人,踩着明亮的反冲用秘能光辉,跨出了一步。
它如此平稳、如此沉重——可却没有影响周边居民与商业区哪怕一块砖头,而是借众人之力,同样登天而起!
在它的内部结构里,机械师们将自己固定于自身岗位,各司其职,维持魔动机械研究所的正常运转。
而更可怕的是……就在他们离开之后,那留在原地的、近百米深的大坑下,冒出了滚滚蒸汽。
这座城市正下方,竟是藏着一整套规模大到可怕的蒸汽动力系统,它如倒生树冠般埋藏于地,在随时为某些事物提供能源!
现在,那积蓄百年的力量,也抵达派上用场的时候了!
巨大的、泛着黄铜色反光的类人型魔动机械战争机器锁骨正中处,一个宽阔的总控室内,被棱锋锐利的钢铁战铠包裹的,是一道雌雄莫辨的身影。
她靠坐于半空中一道被奇特秘能力场束缚的座椅中,以自己的意志与能量,指挥着战争机器的前进。
——爱丽丝·安吉洛,女,1.0版本魔动机械师大导师,上位魔动机械师,具体分支职业不明。
【我|草草草草草草草!!!!】
【太帅了!太帅了!萝卜!!!!!!!】
【救命妈妈我要开萝卜开大萝卜啊啊啊啊啊】
【呜呜呜呜呜炼金术师也好帅!!轻型机械 药剂我啊啊啊啊】
【前面的潜行者大哥好酷哦QWQ】
【呜!!老婆你撑住啊大佬们一起去救你了!!】
【QAQ老婆撑住啊!!我还要开大萝卜给你看呢!!】
看到了这条的雷哲心说我不止想看你们开大萝卜,我自己也挺想开大萝卜…………但这一次分心就让他大臂上多留了一道沉重伤痕,雪白骨骼自猩红血肉中流露而出,强烈的、血肉分离的痛苦又添一层,却不能让他冷厉的眉眼动上一动。
穿越多年,他早已习惯了劳累、伤痛与濒死的滋味。虽然他永远不可能喜欢上它们,但这点儿伤……
呵,蛐蛐透骨伤算什么?
哥哥我大半夜按着你家公爵在地上搓的时候,你指不定还没初拥呢!!
金发骑士反手就是一□□透敌人心脏,对着周围嘶鸣的吸血怪物们咧嘴一笑,抖手撕碎这具尸体,将它投甩回了敌群里!
此刻的他,戴着从未出现于CG中的银色镶蓝宝石额冠、穿着一身同样陌生的银白重甲、依然披着那条大红披风,观众们定睛一看,竟发现他此刻浑身上下没有一道徽章标识,可以证明他究竟属于哪个势力。
但无论如何……
……他都已经淋遍了敌我的血。
“我|草……”
有全息模式看直播的观众喃喃自语。
这一刻,没人能让自己的目光脱离那个骑士。
那位……骑在马上的、与白马一同被鲜血染红的骑士。
那双蓝绿异色的眼睛,此刻同步趋近于纯粹的蓝色。而猩红的液体自他头顶汩汩留下,濡湿了他的金发与层次繁多的华丽银铠。
一道伤痕划破了他的左脸,淅沥鲜血被绿色秘能封堵。而自胸甲往下,他身上更是层层干湿的血红一片,部分铠甲也有破碎痕迹体现。
而在那之中,同样被绿色秘能封住的恐怖伤口皮肉翻卷正在缓慢愈合,显然时刻翻涌着隔屏幕看一眼都会令人颤抖的痛苦。
那自最早时就显得体面而光耀的大骑士,他如此狼狈。
可这一刻,他的笑容却也如此傲慢而锐利,与那猩红的血色相得益彰!
‘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