肌肉处于放松状态也有轻微的隆起,几根青筋穿插在其间,肤色是和雪郁迥异的深色,表情很凶,像犀牛,像藏獒,像黑熊,充满野性的强悍力量感。
从周老头叫的一声“小顾”中,可以知道他就是顾越择。
那个即将有好生活,却连甜味都没尝到又被打回去的倒霉鬼。
他从雪郁进来起,就极警觉、极敏锐地看过来,似乎感觉到熟悉。
当然了,这就好比有了一百万,马上要拿去享受生活了,却被突然冲出来的人全部抢走,还负上了债。
对于抢钱的这个罪魁祸首,就是化成灰都认识。
雪郁直接被他看软了膝盖,险些脚底打滑了下,他庆幸出门前戴上了斗笠,没让顾越择看到他的脸。
本来想降低存在感,静悄悄跟着宁尧找个地方坐下,顾越择忽然
叫了他一声,“小虾米。”
这下连猎犬都看了过来,鼻子嗅动两下,冲上来绕着雪郁转圈拱脑袋,尾巴耀武扬威甩着,还冲雪郁轻吠两声,仿佛在炫耀它尾巴甩得快。
雪郁:“……”
他假装没听见,扶着帽檐坐到了挨着宁尧的角落,细看他生白的几根指尖有点儿颤,很怕生一样。
“秦烨有点事来不了,咱们先开始,等守夜的顺序说拢了,我再和他说。”
周老头简单说了个开场白,就出去拿水壶给他们倒水。
雪郁从这句话里听出了猎犬主人的身份,秦烨来不了,顾越择和林白悦都在,那就只剩下巫师许景和了。
刚想到这,背靠墙的许景和若有所思看向雪郁,“小虾米?今早我也看见他了,叫他他不理我,你叫他他也不理你,我看不是什么虾米,是小哑巴……”
没说完,他的脚就被猎犬咬了一口:“嘶。”
咬得不深,大概只留了个印,许景和没当回事。
他见角落里的人还是低着脑袋,仿佛没听到他说话,心里没来由不太爽利,这是第二回了,是真哑巴,还是就不想理他?
许景和正要再开口说句什么:“嘶。”
他警告性看了眼猎犬,往日相当顺从的狗,这时造反似的又咬了他一下:“嘶。”
“柴米,你老咬我干什么?你和我一伙还是和他一伙,他喂的你肉?”
柴米哼哧着气,甩头朝角落走去,一直走到雪郁脚边趴下。
雪郁忍不住摸了它一把。
细秀的指节从毛发间穿过,被黑毛衬得手更白,每根都像玉雕成似的,许景和拧眉,盯着那指尖表情顿了顿。
他没有再说话的机会,周老头在这时走了进来,匆匆给几个人都倒了杯水,却给雪郁开小灶似的拿了杯果汁,接着就开始了开会内容。
“我是在一周前发现的,林子里出现了过量的捕猎夹,还有一些用草掩饰的陷阱,白天你们都在,既然都没看见他,那他应该就是在晚上偷偷上山的。”
“我一个老头子熬不了夜,只能拜托你们了,你们商量一下哪种守夜方式比较合适?”
“当然,不是做白工,等抓到那该死的偷猎者,我会给你们银币作为报答。”
……
鉴于几人都很配合,守夜顺序马上就敲定下来,许景和是第一个,顾越择第二,秦烨、林白悦、宁尧轮流。
会议开完,周老头还想留几人吃饭,雪郁怕都怕死了,这一场会开了二十分钟,他感觉顾越择就看了他二十分钟,还是那种直勾勾、默不作声的看。
他不想留。
趁其他人没注意,仰头眼巴巴道:“宁尧,我想回去了……”
分明是秋天,那张脸却有很多汗,嘴巴被反复抿磨变得很红,宁尧垂眼看他,没有回话。
他能感觉到雪郁进来后状态就全然改变,时不时扶着帽檐,很怕被别人看到,会议开到最后,精神已然到了紧绷的状态,必须要调整和恢复。
他第一次见到雪郁这个样子,是在他昨天磨刀的时候。
难道不止他,雪郁还招惹了别人?
他无法确定,他和其他几个猎人的关系都止步于点头之交,没有更近一步的交集,自然不知道他们是本身就在贫民窟,还是和他一样被赶来这里的。
周老头已经在外面催了,“快来,都做好饭了。”
顾越择在走出偏房时目光偏移了下。
雪郁马上低头,手指攥紧,抓皱宁尧的衣角:“你想留在这里吃饭的话,我自己回去吧,我有点困,很想睡觉……”
他是真的待不下去,见宁尧沉默不语地走神,不得不晃了晃揪着的衣角:“宁
尧?”
宁尧轻嗯,不知有意无意,微微侧身挡住了顾越择投来的视线:“走吧。”
和周老头说了一声,宁尧便带着雪郁往回的路上走,离周老头家远了些,雪郁脸上才有了点恢复过来的气血。
走到半途,宁尧遇见熟人,对方有活要找他干,并出了不少的价钱。
宁尧没立即答应,他低下头问雪郁:“认得回去的路吗?”
雪郁点头,让他放心:“认得,我能自己回去的。”
山中地形复杂,还有一些常见的猎人陷阱,宁尧大致和雪郁说了几个需要注意的,让雪郁重述了遍,没有出错才跟着那人离开。
雪郁在原地休整了下,把戴久的斗笠稍微抬起一点,让山风吹进来,散一散头发边上出的汗。
他仰起脑袋看,天色阴沉沉,似乎即将要下雨,怕再耽搁一会儿会淋雨,雪郁加快了点脚步。
没走两步,有人从后面轻松走到他旁边,低沉声音扩散下来:“怎么就你一个?”
雪郁没有抬头,从这声音就听出是林白悦,他不是在周叔家里吃饭吗,为什么出来了?
雪郁慢慢扇动了下睫毛,抬眼看了他一下,回答道:“宁尧去干活了。”
林白悦跟雪郁是同一条路,他边走边用余光看身边的人。
走了一会儿,突然问:“你怕我?”
冷不丁听到这句话,雪郁有点懵地看向他。
林白悦咧着唇角,表情混而不正经,“你这么早走,难道不就是怕看到我吗?”
不止,还有好多,但雪郁懒得多解释,说多了与之而来的问题也会变多,他不想惹麻烦,就低头看着路面:“嗯。”
林白悦:“……”
他没料到雪郁回答这么爽快,如果真的怕他,不应该说好话?
林白悦张了张嘴,刚发出一个音节,天边忽然轰隆一声,闪电撕裂一块口子,狂风骤起。
山雨来得非常突然,雪郁眨着眼睛反应过来的那秒,身上衣服已经湿了个透,还是林白悦拎着他的腕骨把他拉着走了四五分钟,躲进一个山洞里。
林白悦浑身也被浇了个彻底,他轻啧一声,从随带箩筐里拿出一件衣服,利落脱下身上那件,把干净的换上。
脱裤子的时候,雪郁别过了眼,他没在意,换完就走到雪郁身边:“下雨了你怎么傻在那不动,不会跑啊?”
雪郁半垂着眼睛,声音模糊不清:“我没反应过来……”
因为下得太快了,一开始他戴着斗笠没有感觉到,后来有风吹着雨倾斜过来,才把他弄湿。
不过他即使从里到外都有成分复杂的雨水,身上的味道还是很好闻,香香的,以前林白悦还真没注意过这点。
林白悦将手里东西递过去:“去把衣服换了。”
雪郁眯掉眼角的水,白着脸下意识抓住那样东西,定睛一看:“你怎么有衣服?”
林白悦简单解释:“还是帮忙搬货给的。”
秋天淋雨很冷,雪郁这样的身子骨确实受不了,回去大概要喝好几碗热粥补一补,他小声和林白悦道谢,就拿着衣服想换。
手指刚捏住衣角,他又抿着嘴巴看了眼林白悦。
林白悦被他用那样的眼神看了几秒,瞬间理解其义,他吊着眉梢转过头,“我不看,赶紧换吧。”
也是奇怪。
在富人城拦住他,言语放浪形骸,说想和他随便去哪儿春宵一刻的人,现在失了忆,变得连别人看一下都不行。
不过他也没想看,会有人对仇人感兴趣吗?
林白悦不知道别人,至少他不是那样的神经病。
雪郁见男人转头看山外,翕动着眼睫换下衣服,他身上
狼藉得一塌糊涂,很软的身体全是雨水。
换完衣服,他捏住裤边往下脱,一条面团白似的长腿刚从一边伸出来,他警觉地忽然察觉到什么,扭过头去。
林白悦真不是故意看,他只是觉得换太久了,想看看好了没。
但这一看,他脑袋忽地胀了胀,看着背对他弯着腰的人,一句“你换好没”,变成:
“你那里流水了……”
狼藉得一塌糊涂,很软的身体全是雨水。
换完衣服,他捏住裤边往下脱,一条面团白似的长腿刚从一边伸出来,他警觉地忽然察觉到什么,扭过头去。
林白悦真不是故意看,他只是觉得换太久了,想看看好了没。
但这一看,他脑袋忽地胀了胀,看着背对他弯着腰的人,一句“你换好没”,变成:
“你那里流水了……”
狼藉得一塌糊涂,很软的身体全是雨水。
换完衣服,他捏住裤边往下脱,一条面团白似的长腿刚从一边伸出来,他警觉地忽然察觉到什么,扭过头去。
林白悦真不是故意看,他只是觉得换太久了,想看看好了没。
但这一看,他脑袋忽地胀了胀,看着背对他弯着腰的人,一句“你换好没”,变成:
“你那里流水了……”
狼藉得一塌糊涂,很软的身体全是雨水。
换完衣服,他捏住裤边往下脱,一条面团白似的长腿刚从一边伸出来,他警觉地忽然察觉到什么,扭过头去。
林白悦真不是故意看,他只是觉得换太久了,想看看好了没。
但这一看,他脑袋忽地胀了胀,看着背对他弯着腰的人,一句“你换好没”,变成:
“你那里流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