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褚向墨有印象起, 他听见得最多的声音是一种类似于医疗设施发出来的滴滴声。睡前是伴随着这种声音入睡,醒来了这样的声音也仍然还在作响。
用口罩将面部蒙上,穿着白大褂的人将他从母亲身边带离,经过一系列的检查和测试之后又带了回去。
在那些人的眼里, 他或许就只是一个提供冰冷冷数据的实验体而已。
母亲受到了DESRIE的影响生下的他, 身体也产生了不同于常人的变化。
为了得到更多的数据, 也为了搞清楚为什么一个Beta竟然具有令人着迷的信息素,他的腺体在小小年纪就受到了诸多的刺激。
很痛苦,仿佛是烈焰焚烧全身, 生死不能。
也许是母亲从来就没有放弃过自救, 也许是他的遭遇刺激了一个她的内心,在那个如往常一般寂静的深夜, 他在母亲的帮助下逃离了那个地方。
狭小的通风管道只有如他那样小的孩子通过,他以为只要他能够逃离那里, 就能带人将母亲救出来。
然而等到他在通风管道的出口和接他的高大Alpha对视的那一刻,轰隆的巨响伴随着熊熊烈焰,回过头去, 那个人间地狱只剩下火光冲天。
他想要回去寻找母亲,却被对方劈晕了之后带走了。
等待再次醒来,见到的不是那个男人, 而是年幼的林浪。
后来他才知道, 林浪也是从那个地方被救出来的孩子,和他不同,林浪并没有一个暂且温暖的母亲怀抱。
高高在上的大人物玩腻了Omega,他们开始另辟蹊径, 打起了顶级Alpha的主意。
而林浪就是那个被圈养起来的孩子。
也是在那个时候, 褚向墨就发现林浪好像有些不正常。但是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他也不正常。他只知道他唯一想做的, 就是为母亲报仇。
“屈服于信息素的操纵,是一种无能的表现,也是一种退化。”林浪说,“有没有一种更完美的人,他们天生就没有信息素,甚至没有腺体这样的生殖器官,他们就不会在狂乱的信息素吸引下失控。”
于是林浪开始了漫长的项目试验,第一个就是拿自己开刀。
夏可听到这里,内心忍不住发寒:“他做了什么?”
褚向墨的声音在黑暗中也仍然淡淡的,让人听不出有什么情绪。
“他切除了自己的腺体。”
是个狠人啊!夏可身子一抖。
她不知道她现在听到了这个故事是什么样的感受,她只觉得浑身发寒。
这已经根本不是什么强取豪夺不带逻辑的小凰文了,仿佛当作者随心所欲下笔的那一刻,原本就缺乏逻辑的地方被世界自动补齐。
为什么一个普普通通的Beta会有令人着迷的信息素?
作者没写,补齐的信息就是他在母体时就受到...
了影响,牵扯出一系列埋藏在书籍深处的背景故事。
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细思极恐而造成的细微颤抖,褚向墨将她抱得更紧了一些,在黑暗之中,夏可能清晰地听见他强有力的心跳声。
“这样的方法生效了。”褚向墨仍然在淡淡地补充,“林浪发现,腺体不能完全切除,仍然会有部分残留,但是跟残缺程度有关系,残缺程度越高,对信息素就越不敏感,感受不到,自然也不会被勾起欲/望。”
“但是,在AO相交信息素的刺激下,还是能勾起对信息素的渴望和欲/望的。”
“而Alpha,也能对不完全的腺体进行标记。”
所以林浪才对她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夏可揪着衣袖的手紧了紧,她能闻到,却感受到不里面的信息。
就如同现在,浓烈的清冷雪松笼罩在她的身上,但也仅仅只是闻到而已。
夏可微微抬起头,就和褚向墨对上了视线。
原来在这黑暗之中,褚向墨就这样一直看着自己,他微微垂下头,眉宇在黑暗中显得有些朦胧,但是那双黑眸却仍然亮得吓人,偶尔窗外一道银白色的闪电划过,照亮了他的眉眼,竟隐隐带上了一丝脆弱。
夏可的心在剧烈地跳动,心跳如雷。
她有些分不清是她的心跳,还是她紧靠着男人的心跳声。
“所以,”夏可的声音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颤抖,“你的妈妈……”
“她和那些人同归于尽了。”褚向墨轻描淡写道,他微微低下头,用额头亲昵地触碰着她的额头,高挺的鼻梁与她鼻尖若有似无地触碰着,“还有漏网之鱼,我仍然要为她报仇。”
他轻声近乎呢喃:“你会害怕吗?”
夏可以为自己会很混乱,但是却没有想到她脑海里却仍然保持着冷静,还能在思考。
“所以跟盛世和置博高层有关是不是?”她在思考,咬着自己的手指,想要用这种方式让自己专注于过去点点滴滴的线索,“上周我们出差去江州市,沈霖被人暗算那件事,是不是也跟你有关系?”
大手轻柔地将她咬着自己的手指拿了下来,包裹在自己的手心里,温热的,有些粗糙的触感让夏可不由地将视线放在上面。
“我没有这么大的本事。”褚向墨轻描淡写地解释道,仿佛意有所指,“盛世一年不如一年,不就是因为盛总那颗聪明的脑袋想太多吗?”
夏可想到了一件事,她扭头看向男人的眼睛,那双黑眸现在的情绪是如此的平淡,就像是平静的海面,无波无澜。
“如果……,我说如果,”夏可深吸了一口气,有些艰难道,“如果这个世界没有我,你会选择怎么做?”
不是她脸大,觉得自己能够改变褚向墨复仇的想法,像这种杀母之仇,还遭遇了这么些烂事,褚向墨怎么可能放弃,她也没打算让他放弃。
而是现在她其实已经改变了一些剧情了,甚至于她能感觉到褚向墨的一些行为也不像原著中那样,才有了这么一问。
这个问题听起来好像有些把她自己看得太重了,但是男人却好像接受良好,甚至于有一丝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