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给别的巫师发现了这个情况……
巫师们:我们中间出现了一个叛徒!
谢依:“……”
就很离谱!
他把水晶球往塞希图斯手里一放,拢着他的手指帮他握好,开始查看塞希图斯的灵魂情况。
水晶球发出了白色的莹润光芒,只是光芒很微弱。
白色的光芒,说明塞希图斯手上没有沾人命。
是个好主角,很不错。
起码算是守住了道德底线。
但是这光芒太微弱了,比把自己的灵魂切片了的导师的光芒还要微弱。
“灵魂碎……了?”
谢依喃喃自语,不敢置信。
他,把塞希图斯的灵魂,弄碎了?
……这还能拼起来吗?
抱着试试看的心理,谢依拿了一瓶治愈药水,用鼻饲管给塞希图斯喂了下去。
或许这个治愈药水不仅仅能够治愈身体上的伤势,对灵魂上的伤势也有那么点作用呢?
等了一会之后,水晶球上的光芒还是没有发生变化,依旧很微弱。
没有用。
那灵魂修补剂会有用吗?
可是刚才最后一份药材已经被用掉了。
谢依检查了空间戒指里的药材储备,发现勉强凑凑还是可以凑出来的,只是还少了一份重要的主药材。
那份主药材是“血藤”,割开藤蔓后,里面会流出鲜血,而那些鲜血基本上就是来自人类。
当有人类掉进它们的陷阱之后,它们会吸干那个倒霉人类的鲜血,然后将鲜血储备在它们的体内,随着时间的过去,储存在体内的鲜血会渐渐变得有灵性起来。
“血藤”很重要,缺少了它是绝对无法制作出灵魂修补剂的。
不过制作药材也只是需要用到血藤中的鲜血而已,直接用人类的可以吗?
或许普通人的鲜血不行,那巫师的呢?
巫师身体中的鲜血也是具有灵性的,以此来替代可行吗?
谢依并不知道行不行,不过他打算试一试。
用他自己的血。
他挽起袖口,露出手臂,狠狠心,割开了自己肘部的动脉血管。
手臂上的动脉越往上越粗,动脉粗的地方血液自然也多,配置灵魂修补剂时需要的鲜血并不少,谢依只能这样做。
很疼,他不喜欢这种感觉。
收集好自己流出的鲜血之后,谢依快速的给自己止血包扎。
他原本留了两瓶治愈药剂给自己,刚刚给塞希图斯用掉了一瓶,现在只剩下一瓶了,不能浪费在这种不算严重的伤口上。
他觉得非常可惜,怎么就没有能够治愈伤口的巫术呢?...
治愈伤口的能力属于神明的领域,只有那些祭司能掌握。
处理好自己的伤口之后,谢依又查看了一下塞希图斯的情况。
还好,塞希图斯还在顽强的坚持着,没有断气。
于是谢依开始抓紧时间配置灵魂修补剂。
配魔药的时候,他不可避免的扯到了伤口,空荡荡的实验室里偶尔会响起低低的抽气声。
制作好之后,谢依照旧把魔药给塞希图斯用鼻饲管喂下去。
这回似乎有点用,塞希图斯掌心握着的水晶球变亮了许多。
谢依在一旁仔细地观察。
碎掉的灵魂这算是粘回去了吗?
他把鼻饲管从塞希图斯身上解下来,这个没有用了,药材已经彻底不够了,没有药能喂塞希图斯了。
又过了好一会,塞希图斯终于睁开了双眼。
谢依立刻把表情切换成冷酷的模式。
并且悄悄地给塞希图斯扔了一个束缚咒。
塞希图斯看着巫师状似冷酷,实则有些愉快的样子,再一次确定了自己的生命对巫师的重要性。
他刚刚的举动是故意为之。
喝下药水之后,在感受到自己的灵魂被填满的同时,他也发现自己身上出现的异状。
巫师施加在他身上的束缚巫术开始渐渐失去作用,没过多久就彻底无法起作用了。
与此同时,一种奇妙的认知出现在他的脑海中:任何巫术都无法对他起作用。
塞希图斯并不知道这种认知是从何而来,也不明白这究竟是真的,还是巫师故意为之。
或许这一切,包括渐渐对他失去效力的束缚咒语,都只不过是巫师的恶作剧,但是塞希图斯还是决定去赌一把。
眼看巫师就要离开,如果还保持现在的状态,他是绝对无法得知预言的内容是什么的,塞希图斯并不甘心就这样放任巫师离去。
倒不如试着赌一赌。
如果真的是巫师的阴谋,那么有之前的猜想打底,巫师再怎么对付他,应该也不会伤及他的性命。
于是塞希图斯就去试了。
巫师的攻击真的不快,如果他想要躲开,那他是完全可以做到的。
只不过塞希图斯压抑着自己躲闪的想法,硬生生的接下了巫师的攻击。
他赌赢了。
巫师的巫术落在他身上,却没有给他造成半点伤害。
塞希图斯闭上眼睛,装出一副受到重伤的样子——他提前了解过,较为强大的巫术通常都是对灵魂生效。
巫师下意识反击他,出于常理,应该会使用他能掌握的最强大的巫术。
果然,他又赌赢了。
巫师没有发现什么不对。
他那么努力的试图救治自己,为此甚至不惜用自己的血来充当制作魔药的材料。
鼻饲管插入喉管时是非常难受的,但是对常年忍受巨大疼痛的塞希图斯来说,这不算什么。
他听着巫师因为疼痛而发出的抽气声,非常冷静地把自己性命的重要性再提了提。
通过巫师低声的自语,他还得知自己的灵魂是碎的。
巫师认为他碎掉的灵魂是因为刚刚那个他毫不留手的巫术,不过只有塞希图斯知道,并不是。
或许他的头疼就和他不完整的灵魂有关。
得到了一定信息之后,塞希图斯便不打算再装下去。
他睁开了眼,对巫师轻轻的笑了,“巫师阁下。”
塞希图斯温和地喊了一声,随后立即翻身,重重地把巫师压在身下。
他看到了巫师错愕惊慌的眼神,将手...
掌轻轻地覆在巫师的脖颈上。
“我亲爱的阁下,”塞希图斯一只手虚虚拢着巫师修长白皙的脖颈,另一只手控制住了巫师的双手。
“让我们继续来讨论一下,有关预言的话题,好不好?”
谢依猝不及防被塞希图斯压制住,他心里既恼火,又觉得有些茫然。
他明明第一时间给塞希图斯施了束缚咒,为什么塞希图斯还能动?!
这不合理!
然而危机迫在眉睫,谢依无从知晓原因,只能推测出目前他的巫术对塞希图斯不起作用。
他迅速回想起他和塞希图斯会面的所有细节,敏锐的发现,在一开始的时候,他的束缚咒应该还是有效的。
那个时候塞希图斯明显被束缚咒控制住了,为了从咒语中挣脱出来,他不惜激怒谢依。
然而在谢依喂给他制作成功的灵魂修补剂之后没过多久,他便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谢依的身后。
紧接着,他因为受到谢依的攻击陷入昏迷,喝下灵魂修补剂醒来之后,又能够直接无视谢依施在他身上的束缚咒,反过来直接控制住了他。
难道这是灵魂修补剂的另一个作用,可以让普通人暂时不受到巫术的影响?
灵魂修补剂一向是巫师们的自用药剂,从来没有给普通人喝过,所以到底有没有这种作用,谁也不知道。
如果这是真的……
这一定是主角光环吧?
太、不、合、理、了!
这是谢依的猜想,虽然不知道这猜想是否正确,但他也没有别的猜测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他就需要先和主角周旋,直到药效过去为止。
塞希图斯没有给谢依继续往下思考的机会,谢依能感觉到自己脖子上的手掌正在慢慢收紧。
与其同时,响起的是塞希图斯温和的声音:“那么现在,您能不能告诉我,预言的内容究竟是什么呢?”
他没有等到谢依的回答,也并不生气。
“如果我没有推断错,预言实现的时间就是今天,对吗?”
他的声音里带着笑意,如果谢依没有被他扼着脖颈,或许会以为他心情很好。
“您不愿意说,那么我们就慢慢等着,等着预言应验,好不好?”
“……放开我。”巫师声音低沉,明显有些慌乱,但还是强撑着说:“你现在放开我,我会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塞希图斯摇了摇头:“虽然很想答应您,不过我更想知道预言的内容,只要您告诉我了,我立刻就会满足您的愿望,这样不是很好吗?”
“只要您肯开口?”
巫师愤怒地看着这个占据上风的年轻国王,念了一段咒语。
淡紫色的巫力随着咒语的吟诵击打在了塞希图斯的身上,但却对他没有造成半点伤害。
显然,他现在的确不受巫术影响了。
谢依恨这个世界给塞希图斯开得主角光环太大。
他心里一沉,明白自己必须要和主角周旋,直到药效过去了为止。
药效一般会维持半个小时,两瓶药水叠加在一起也不会让时间延长。
如果等半个小时之后,塞希图斯还不受巫术影响的话,他就得另找方法保全自己了。
……欺负主角果然是要遭报应的。
谢依有点后悔了。
“您还真有些顽固啊。”塞希图斯说着,手上的力道更大了,谢依被他掐的喘不过气来。
他呼吸困难,身体反射性挣扎起来。
不过他的力气完全比不过塞希图斯,挣扎也只是白费功夫,挣扎的过程中还扯动了手肘上的伤口,疼...
得抽气。
但塞希图斯扼住他脖颈的手就像铁箍一样越来越紧,谢依根本无法喘气。
突然间,塞希图斯松开了手,谢依大口大口喘着气,喉头刺痒,狼狈地咳嗽起来。
塞希图斯松开扼着巫师脖颈的手,卷起巫师的长袖,巫师手肘处被包裹着的伤口刺入眼中,他轻轻抚摸了一下,“疼不疼?”
“知道吗?喝下您喂给我的魔药时,我可比这疼多了。”
塞希图斯自言自语般说完,把手掌轻轻覆盖在伤口上,然后猝然重重按了下去。
谢依没防备,伤口被这样一按,疼得他生理性眼泪都出来了。
“很疼吧?”
塞希图斯的声音不疾不徐,“只要您把预言说出来,我就放开您,好不好?”
巫师给他的回答是充满憎恨的一眼,抬起腿试图踢他。
塞希图斯再一次轻松地压制住了巫师的反抗,像面对一个冥顽不灵的孩子一样摇了摇头,重新扼住了谢依的脖颈。
他来来回回许多次,巫师仍旧不肯说。
多么可怜的巫师啊,曾经是那么高高在上,现在却如此狼狈地被他压在地上扼住脖颈。
他收紧手掌时,能看到巫师徒劳无力的挣扎,殷红的唇张开,试图吸入更多氧气。等到达极限后,他会恰当的松开手,此时的巫师便会狼狈地咳嗽。
他咳得很厉害,咳得眼尾发红,唇边也多了些水光,长长的黑色睫毛湿漉漉的。
就像是在哭泣一样。
真漂亮,也真可怜。
像一只被压在玻璃下的蝴蝶一样,只能在痛苦中展开美丽的双翼供人欣赏。
“还不愿意说吗?”塞希图斯彬彬有礼地微笑着,轻声细语,恍若情人间的呢喃:“我亲爱的巫师大人,如果您还不愿意说的话,我可就要继续了?”
巫师没有理会他的话,而是抓紧这能够喘息的短短时间低声吟诵咒语。
每一次间隔巫师都会这样做。
他似乎从来没有考虑过妥协,就像他明明落入下风却还是高傲的不把塞希图斯看在眼里一样。
他的高傲配合上现在这副脆弱可怜的外表,总让塞希图斯有种想要彻底打碎这份骄傲,让巫师在他掌心中哭泣的欲望。
塞希图斯总不会给巫师把咒语念完的机会,他会在巫师念到一半的时候骤然收紧他的手掌。
几次下来,巫师念诵咒语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但塞希图斯必须给巫师一些喘息的机会,他并不想让巫师死去,所以留出足够的时间让巫师喘息是必须的。
……
谢依推开了塞希图斯,有点艰难的挣扎着站起来。
他扶着桌角不停地咳嗽,眼泛水光,唇色殷红。
该死的,他怎么也没想到主角居然这么疯。
谢依用没有受伤的那只手撑着桌面,喘息了好一会才勉强恢复过来。
然后他回头看向了躺在地上的塞希图斯,黑色的眼眸中是浓浓的怒火。
好,真是好极了!
他走到塞希图斯身边,飞快地念了一段咒语。
这是用来发动幻术的咒语。
他本来觉得,既然塞希图斯有了对象,他就不应该对他用幻术,免得给对方本来就不怎么顺畅的情路增添更多阻碍。
不过现在他不这么想了。
谢依不再考虑什么主角的情路,该死的塞希图斯,就当他的工具人好了!
在愤怒的驱使下,谢依把自己知道的“知识”全都用上了,编了一个特别火辣的剧本给塞希图斯。
明天早上塞希图斯醒过来的时候,情绪一定极其崩溃。
只可惜他看不见了。...
做完这一切之后,谢依还不解气地狠狠踢了塞希图斯一脚,脸色难看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