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块儿里,夹的葡萄干很多。红香妃品种的葡萄干,产自姥姥的家乡。他们家里每年都买些。
葡萄干色泽深褐偏红、果肉肥厚柔软,入口是他从小熟悉的味道。
自然的香甜。
傍晚,凌放麻利地收拾好简单的行李箱,和家人告别。他要自己打车去火车站。
萨摩耶爱可,居然通过凌放出门的时间还有箱子,意识到他要提前离开。
“汪呜……”爱可恋恋不舍地叼着他准备出门前换上的球鞋,灵巧地躲过凌放伸过去的手。
不给不给!都没在一起玩几天,不可以走!
凌放蹲下来揉揉它的耳朵,“等我给你带法国的风味狗粮回来。”
“那边有那——么——大——的特制肉骨头。”凌放认真地给它比划了半天,才好不容易从呜呜咽咽的狗狗嘴里,抢救出自己的鞋,成功出门。
叶飞流在火车站接到徒弟,马不停蹄地带上他,准备飞往北京,转机去法国。
倒不是为了赶着比赛,他们主要是为了装备。
五月底开赛,凌放要立刻结束假期的原因,是他必须打乱原定行程,提前赶到欧洲去换雪板。
这毕竟是非常依赖空气浮力的运动。现代科技之下,雪板材质越来越轻,不占重量,大家也当然想要更长的雪板,增大飞行张力。但是跳台滑雪的雪板长宽都规定得非常严格,雪板长度要求不超过身高的1.45倍。
卡到毫米。...
越是高级别赛事,限定越严格,国际雪联夏季大奖赛和世界杯都是赛前会检查的。最理想的方案当然是尽量按照上限定制,但很多运动员20周岁前还会长高,身高变化太快。
所以凌放这个年纪的运动员,基本都是每个赛季重新订制跳雪版,尤其他现在,个头涨的快,冬季和夏季都要换。
这东西,目前还是靠进口的——其实没那么大科技含量,板子芯的本质只是塑料和碳纤维混合体而已,表面阻尼材质也没什么高科技。这东西,国内也不是产不了,但是实在没市场。
实际上,全世界的货源都在北欧那有限的几个国家,顶多加上德国。
原本凌放订制的雪板,就是要等排单,现在他还提前出来比赛,按原来的就赶不上了。
只能先凑合一下,按码数拿现货,不追求太精细。
抵达法国比赛地点库舍维尔的第一天,他们先去了当地跳台滑雪雪板定制店,国家队的工作人员动用了私人关系,拜托法国这边的朋友,从德国拿了货。
凌放顺利地拿到一副明黄色的新雪板,他和叶飞流一起,认真地检查和摩挲了一番,才付钱开票。
这天夜里,凌放有些失眠。
他躺在枕头上左右辗转了一会儿,叹了口气:今生,好像不太好倒时差。
医学上对于人类睡眠和时差的认知还在探索,按理说,对于职业运动员,强悍的身体素质一般可以让他们比较能够保证不错的睡眠质量,更好地适应环境变化。
但是也有数据显示,相对更加依赖身体平衡性的部分项目运动员,出现倒时差困难的概率,略高于其他项目运动员。
凌放很可能面临这样的情况。他其实觉得有点疑惑:自己前世没有啊。但是想了想,或许是前世成年后才开始密集出国集训和比赛,身体指标之类有变化,今生只是年龄还小?
好在,来到法国的第二天他不用早起,叶飞流知道凌放的情况,让小徒弟多睡了会儿。凌放起来后吃了简单的面包加鸡蛋,喝完牛奶,虽然精神不太振作,也还是打算跟着叶飞流、方唐一起,出门散散步。
他们离库舍维尔最核心的景点不远——这里冬天是滑雪胜地,夏天也有座市民避暑散步常去的小山,山顶有个低矮的中世纪小型城防堡垒,古老的石头墙带着青苔衬着蓝天,别有意趣,小山上绿荫如画,风光不错。
在即将登顶到城堡脚下,最后一转弯时,凌放稍微扫了一眼山下,皱眉。
——又出现了,轻微的晕眩和迷茫感,还有点恶心。
难道作为跳雪运动员,他还真偶发恐高症了?只是一个想法,都让凌放觉得像黑色幽默!
说起来,两次严重些的症状,还刚好都在夏天。他灵光一闪,该不会……和前世那次导致退役的重伤,是夏天发生的,有什么关系吧?
要说他还有个前世这事儿,那心理医生还真不知道!
凌放正忖度着,方唐从他前面脚步轻快地超过去,“你们俩,抬头!”
方唐举着单反,回身拍凌放和叶飞流。凌放瞟了下一脸灿烂举手比耶的叶飞流,也板着小脸,跟着举了个耶的手势。
...
比完赛再说!
隔日的比赛,还真就什么问题都没发生,一切顺利。
凌放这一趟出来,状态相当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