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灯的光洒满书桌,屏幕正亮的手机正面朝上。
“小霍,你今晚怎么还没上床睡觉?”
宿舍长的声音惊动正盯着手机的霍佑青,他本能地给手机锁屏后,才含糊回答:“就睡。”
他抬手关掉台灯,离那天跟龚琅谈话的事情已经过五天。这五天他一睁开眼,龚琅已经在他宿舍门外,送他去教室,下课的第一时间,龚琅在教室门外等。
连睡前,龚琅都要跟他打电话,如果他不接,就变成消息。假如消息不回,龚琅便会直接出现在他宿舍。
因为龚琅来的时候,还会带很多吃的,宿舍的其他室友见状都没有说什么。
更多时候,龚琅一直会待到他上床睡觉才离开。
龚琅原先从没有这样过,虽然说龚琅平时是爱管着他,跟他待的时间很长,但之前龚琅的行为在他的接受范围之内的,甚至一定程度上来说,他习惯了。
霍佑青很小时候的时候父母离世,由舅舅一家照顾。舅舅怕霍佑青因为没有父母从而被人带坏,或是被人欺负,对霍佑青既宠又管的很严。
所以当同样爱管他的龚琅出现在他身边,他并没有觉得有多难接受。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下,他渐渐习惯,没觉得哪里不对,甚至在初高中的时候,以为朋友都是这样的。
好朋友不就是喜欢黏在一起吗?
至于龚琅早在外人眼中对他超乎界限的亲密,他迟钝得没有注意到。
高中的时候,他看到过班上两个男生坐得很亲密,一个坐在另外一个的腿上,就在教室,还笑得很大声。他当时有些好奇地看,同桌则是嫌弃地翻个白眼,说什么直男的把戏,真无聊。
男生玩起来很疯,霍佑青或多或少见过。
他虽然知道有男人会喜欢同性,但他没有意识到自己、龚琅还有仇问斐会是其中一员,直到他去过二十七岁的时空。
不过单凭这样,他也没有察觉到龚琅对他的行为奇怪。是五天前的谈话,让他陡然意识到龚琅奇怪的占有欲。
霍佑青很少对什么东西产生过占有欲,小时候再喜欢的赛车玩具,如果别人想要玩,他也可以分享出去,哪怕对方不还,因为他知道舅舅会给他再买一个。
他知道有些人会有强烈的占有欲,不喜欢自己的东西被碰,不喜欢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拿走。可朋友之间会有这么过度的占有欲吗?他现在感觉自己像是所属龚琅的物件。
无论是龚琅那天说的话,还是这五天的表现都让他不舒服,但一时之间霍佑青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有试图跟龚琅再谈一次话,不过几乎每次才开口就被龚琅匆匆打断,龚琅不想听这些。龚琅这几天已经说过好几遍让他“听话”、“乖一点”这种词。
霍佑青无法打破这种僵局,心情变得沉闷,所以当他一觉睡醒发现自己来到二十七岁时空时,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气。
先入眼的是一颗毛绒绒的脑袋,脑袋的主人正趴在床边,脸朝着他这边,应该是睡着了,双眼紧阖。
夏风从开了一条小缝的...
窗户飘进来,窗帘轻轻摆动,病房里静谧平和。
霍佑青坐起来的时候把人惊醒了,戴沅瞬间睁开眼,但像是还没清醒过来,有些呆呆地看着他。霍佑青对上这样的目光,加上心情挺好,主动跟对方打招呼,“早上好,谢谢你照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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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出发去跳伞基地,这次霍佑青学乖了,没再敢随便吃东西。穿上跳伞装备,坐在飞机上时,霍佑青还是有些紧张,他怕旁人发现他的胆小,偷偷地深呼吸,还从飞机窗口看外面的云层。
待会他要从四千多米的海拔高空上跳下去,因为他从未跳过伞,完全新手,所以有教练带他,可他没想到教练会是戴沅。
原本约好的教练因为家里出了急事没法到场。
“戴先生,往常您来都不需要教练陪着,教练也就一旁看着,所以这次是我们工作失误,没配备用教练,非常抱歉,我们愿意双倍赔偿。”
工作人员把排练多次的话说出口时,手心还是冒了些汗。他实在害怕那位新客人会发现他话里的漏洞之处。
戴沅没接工作人员的话,只看向霍佑青。
旁边的人一听到跳伞教练没来,肉眼可见的变得不开心,唇抿了起来,但似乎不想让人觉得自己不开心,没多久就松开抿紧的唇,装作若无其事地扫了眼附近。
戴沅眸光很轻微地闪了一下,他克制住自己手指碰对方脸颊的动作,说:“其实我也有证,原先也带人跳过,如果你放心,跟我一起跳。”
霍佑青思考十秒后,同意了。
他还从来没有跳过伞,错过这次,还不知道下次有没有机会。
他现在捉摸不透时空穿越的规律,万一他忽然睡一觉,就再也回不到二十七岁时空,短时间内怕是再也没有机会接触跳伞。
舅舅一家不会让,龚琅也不会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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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飞机舱门打开,狂烈的风猛灌进来,霍佑青紧张的心情刹那飙到顶峰,与此同时,是肾上腺素的飙升。他感觉到自己此时的心跳得很快,是紧张,也是对接下来要体验的刺激运动的期待。
他听到戴沅在跟他说话。
“相信我。”
霍佑青回头,“嗯。”
戴沅听到他的回答,却好像愣怔住,好半天,才对他轻轻勾了下唇,是个意味不明的笑。
已经开始倒数。
“三。”
“二。”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