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白匆促赶来时,顾准还是闭着眼一副半躺着的姿态,衬衫领口半开着,光洁的额头耷拉些许碎发,比平常盛气凌人的模样看起来衬托得虚弱很多。
顾准听到门锁打开的金属声,撩起眼皮朝声源处看去,许是走得太急,殷红的嘴唇还喘着气,胸前此起彼伏的。
温白将钥匙放在门口的收纳盒里。
“好一点没?”温白疾步走到他身边,右腿膝盖半跪在真皮沙发上,倾身想将他的面容看得更加仔细一点,“药吃了吗?”
“吃了。”
温白盯着他泛白的嘴唇和眼底的青色,一看就是连着几天没有睡觉的样子,又想起顾准胃痛是喝酒引起的,他忽地也有点生气起来,小声责备:“您能不能照顾一下自己?”
顾准伸出手掌贴住温白窄瘦的腰部,眼睛却是一眨不眨地盯着温白:“不能。”
顾准的手指在他的后腰处隔着一层衣服细细摩挲 ,弄得温白很痒肩膀总是忍不住轻微颤抖,他忍住痒意笨呐地问:“为、为什么啊?”
“因为这样,卷卷才会一直在我身边。”
被叫到小名的温白耳廓沾上了粉色,温白觉得有点亲昵的别扭,“你能不喊我小名吗?”
之前都是爸爸妈妈这样喊他的。
顾准手掌更用力了,两人挨得极近,彼此呼吸吐出的热气相互喷洒 ,弄得温白觉得头有点晕。
“我上次听到你打电话,你妈妈在电话里喊你小名。”顾准说道。
“怎么他们都能喊,而我喊不得?”顾准眼神眯起来,脸上本来装出来的虚弱此时渐消看不出分毫。
“好吧。”温白放弃抵抗,“您也可以喊的。”
温白见他脸色比之前好了点,想去给他冲一杯蜂蜜水,刚起身就被人拉住了,顾准看他:“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取这个小名呢?”
温白脸陡然变得酡红,不自在地挠了一下脸颊,弯唇笑着露出点少有的腼腆:“我妈说我读幼稚园时很挑食,早餐面条和肉包都不爱吃,只爱吃花卷。”
温白见顾准笑起来更加不好意思了,早知道就不说了,赶紧跑到中岛台那边给顾准冲一杯蜂蜜水。
他用小木勺挑出一匙蜂蜜,混合着温水搅拌,搅拌的时候温白目光一一扫过室内的装饰画,客厅里璀璨的水晶吊灯,还有顾准。
一想到即将要搬离这里,温白还是有着一些不舍,除了宿舍,温白基本上整个周末都能和顾准窝在这里。
这间公寓是顾准特地为温白买的,在商圈附近,房价昂贵,但是离南大很近,坐地铁二十分钟左右。
距离声色酒吧也不远,之前温白冬天时候下班回宿舍,晚上更是冷得萧瑟发抖,走路都打颤,冷风吹在脸上像似迎面被人掴了一巴掌。
再加上忙了一下午累到脚底发软,地铁转公交更是疲惫不堪,顾准后来折中买了一栋公寓。
虽然后来他就辞职了。
一想到辞职温白小巧的脸上有些落寞起来,他想起了唐晓天。
温白都快忘记是什么时候辞职的,貌似是去年冬天,有一次他送酒的时候被醉酒的客人调戏了几句,那人说话比较难听,满眼都是放肆打量的眼...
神,酒气熏天,仿佛在估量一件货品。
他当时不是刚来一个月的新手,已经能够相对很好地用流利而又礼貌的话拒绝客人。
温白本以为这件事能够息事宁人的,结果不知道怎么回事,第二天醉酒的客人找到他,脸上带着温白不太能理解的讨好对他弯腰道歉,还随后给他塞了好几张价值几十万的购物卡。
后来在晚上顾准接他回家时,车里顾准捻了捻他的头发温柔说:“宝贝,我们不要在这里干了,离职好不好?”
顾准的语气并非是带有命令的,他的口吻跟他妈妈一样说话极其轻柔,跟秋日和煦吹来的风一样,
可不知道是不是身处高位待久了,即使他用很轻的口吻仿佛在哄骗似的,可吐出来的字眼仍旧有甩不掉的带有命令语气。
温白那个时候也愣住,不过很快的他就调整好自己的情绪,顾准不喜欢他在这种地方工作也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