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仙君这是打算不认了?变成阿涸的是否是仙君?这一个多月以来, 仙君有没有用阿涸的身份蓄意讨好我?仙君曾为讨我欢心,主动吻我,我对阿涸的心悦, 有多少是仙君一手促成?”
惊妄指尖卷起他一撮发,他语气里带着强烈的恨:“仙君啊, 一个巴掌拍不响, 你想抽身走人,问过我了吗?你欠我的又拿什么来还?”
楚星沉抬眸,与他对视, 惊妄瞳孔里的恨意惊心动魄, 他承认, 他蓄意接近,给了惊妄不该有的幻想,“你想怎么样?”
惊妄听此, 一阵哂笑, “仙君问我想怎么?简单,仙君要么将阿涸还我……”
他话还未说完, 楚星沉果断道:“不可能!”
如今身份曝光, 他也没有心思再去扮作楚涸了,再说了, 扮给谁看, 给狗惊妄吗?还不如杀了他!
惊妄歪了歪头,眼底隐隐闪现冷意, “我还没有说完,仙君急什么?”
“要么将阿涸还我, 要么……”
惊妄张开手, 手心里是那株桔树苗, 他往后一仰,倒在了塌上,眉眼郁结,道:“将这株树苗种活还我。”
惊妄脸上带着真真切切的郁气,楚星沉觉得他是在故意为难,是在无理取闹!
已经死了的东西,怎么可能再活?
楚星沉抿了抿唇,道:“你明知死而复生这种事几乎不可能!”
惊妄轻笑一声:“若是人的话,死而复生确实不可能,可这只是一株桔树苗,仙君会有办法的吧?”
楚星沉握紧了手上的剑,在思索是将惊妄一剑刺死划算,还是答应惊妄的无理取闹。
楚星沉被他吸了两层灵力,再打不妥,他骨节攥的发白,气的直咬牙:“好。”
“仙君爽快,为防仙君将树苗掉包,这段时间仙君便留在魔宗,亲自照料这株树苗,待树苗什么时候活了,我自然会放仙君离开。”惊妄一只手撑着额,盯着楚星沉的眼睛看。
他到底还在期待着什么?惊妄为什么要将人留下来,便连自己也搞不清楚。
他与仙君之间,仇恨不共戴天,仙君杀他多次,辱他多次,这样的一个人……
每每想起楚星沉将他一剑穿心,毫不犹豫的捏碎他魔丹,惊妄便气的牙痒痒。
“你留我下来,知道我会做什么吗?”
惊妄恶心他,他便也恶心惊妄!
楚星沉上前,单膝跪在塌上,俯视着他,一只手捏住他的下颚,道:“我心情不好,便拆个魔宗玩玩,心情还不好,就采补尊上一次消消气,谁若惹我,我便将之挫骨扬灰,你魔宗这么多魔修,我会杀的一个不剩。”
若真呆在魔宗,楚星沉心情怕是就好不起来了!
这魔宗,有太多他与惊妄之间的回忆了,光是拆魔宗便拆了不下三次,互相折磨也好,互相伤害也罢,楚星沉从来都是个不愿吃亏的性子。
留在魔宗可以,惊妄也别想好过!
惊妄轻轻弹了下衣袖上不存在的灰尘,他道:“若真有那个本事,仙君请随意。”
显然,上一次被采补是个意外,楚星沉再想采补他,怕是没那么容易了。
“桔树苗,我种,但也别忘了,你欠我的,也得还来!”楚星沉冷哼一声。
...
“忘不了,我会画符,会去无极宗把那些书寻来,放心好了。”惊妄语气波澜不惊,但眼底却是沉冷的。
楚星沉拿起桔子树苗,去了外面。
惊妄吩咐道:“给仙君准备一间客房,我这房可没有两张床。”
楚星沉回过头,道:“不必了,在魔宗我可睡不着。”
惊妄发出一声轻笑。
魔修们一脸懵逼的看着仙君从魔尊寝殿里走出来。
仙君来了他们也不知道。
以往仙君来一次,便拆一次,令他们很是战战兢兢,但今天,仙君看起来似乎并不打算拆魔宗,这令他们松了一大口气。
楚星沉找了个向阳的方位,将枯死的桔树苗种了下去。
他愁眉苦脸,已经死去的东西,怎么可能还活的了?惊妄到底有什么目的!
楚星沉掏出一瓶无根水,浇了上去。
尽管可能并没有什么屁用。
他在百宝袋里,翻找着相关书籍。
月下,他就这么找了一整夜,死而复生本就是一个禁忌,若是涉及,必然是违反天道的,因此即便是书上记载的也不多。
楚星沉便想到了无极宗的藏书阁,那里的书比他百宝袋里的多,说不定会有。
这一晚,惊妄也未睡。
他就这样靠在塌上,盯着地上那株鲜活的桔树苗前。
这棵是楚星沉带回来的,许是被姑娘拿过,树苗上带着淡淡的脂粉气息。
惊妄起身,捡起树苗。
他面容阴沉,心里带着一股无法抹除的躁郁感。
惊妄冷笑一声:“这算什么,我的那株死了,便拿别人的来应付我吗?想得美,星沉仙君,我的死了,其他的也活不了!”
这话似乎意有所指着什么。
惊妄指尖一个用力,直接将这株树苗给掐断。
殷怀恩坐在树上,远远看着。
他见仙君弄得满手都是土,终于忍不住,跳了下来。
殷怀恩走过去,道:“仙君,你这是做什么?”
楚星沉不耐烦,道:“看不出来吗?我在种树。”
“它已经死了。”殷怀恩说。
“所以你有救活它的法子吗?若是没有,便别耽误我的时间了。”楚星沉冷着脸道。
殷怀恩发出一声轻笑,“尊上在与你置气吧?你不如去哄一哄尊上,或者向尊上服个软,我看啊,他是不忍心拒绝你的。”
楚星沉听此,当即更气了!
让他去哄谁?哄那狗东西?那还不如叫他去死!永远都不可能!
楚星沉抓起一把土,往殷怀恩砸去,说道:“走开!”
殷怀恩笑着躲开,“仙君莫要恼羞成怒,我说的方法保证好使。”
楚星沉目光凶恶,召出七星震厄,便朝殷怀恩刺了过去。
殷怀恩哇哇大叫的躲开:“我不说了,不说了,仙君息怒啊!”
真可怕,怎么尊上偏偏看上了这么一个暴脾气美人。
楚星沉倒也不是真的想对殷怀恩做什么,只是心情太烦闷了。
他起身,收起七星震厄,正欲瞬移离去。
殷怀恩说:“尊上说不让您走,让我和小谭子看着您。”
...
楚星沉不耐烦道:“一个时辰后就回来,告诉你们尊上,我可不是言而无信之辈!”
殷怀恩摸了摸下巴,眼睁睁看着仙君离开。
谭少城跑过来,急切道:“你怎放仙君走了?”
殷怀恩敲了敲他的头,道:“看不出来吗?人家小两口的事,咱们掺和什么啊。”
“什么小两口。”谭少城皱了皱眉。
殷怀恩看了眼地上的桔树苗,微微一笑,说道:“尊上让仙君种活的不是树苗,是尊上的心啊。”
无极宗。
楚星沉已经能很熟练的越过禁制飞进来了。
他先去无涯居看了看小胖。
长阳长老在讲课,小胖坐在最后一排,努力的记着笔记。
金旺皱着眉一副不解的样子,显然没听懂。
楚星沉摇了摇头,修炼这种事,是真的要靠天赋的,他帮得了一时,帮不了一世,只能靠小胖自己领悟了。
楚星沉一路飞去了藏书阁,看守藏书阁的长老和往常一趟,躺在躺椅上打着瞌睡。
楚星沉飞进去了他也没醒。
楚星沉变回原型,神识快速扫着书架上的书,凡是和植物有关和死而复生有关的,他都装入了百宝袋里,打算等看完了再还回来。
“星沉,真的是你。”
寂灵台忽的破空而至,瞬移至藏书阁。
长老登时被惊醒,满脸惊恐的看着他:“掌、掌门?”
“废物东西,让你看个藏书阁都看不好?就这么让人钻了空子?好在今日来的不是旁人,是仙君!”寂灵台说完,玉尺猛地朝长老抽了过去。
“铛”的一声,楚星沉祭出七星震厄,上前挡住。
“与长老无关,我想去一个地方,这世上有几个人能拦得住?长老已年迈,你切莫苛责他。”
长老这才注意到了星沉仙君。
“多谢仙君替我求情……”长老感激涕零的看着他。
寂灵台收回玉尺,道:“好,星沉说不罚,那便不罚。”
寂灵台走上前,道:“星沉,留下来吧,你若想要自由,可以做我无极宗的客卿。”
楚星沉皱着眉,不耐道:“我只是过来找几本书,书的钱放在了桌子上,我和你不熟。”
寂灵台痴痴的笑了两声:“你和我怎么会不熟呢?”
“寂灵台,我实话与你说,我不是你曾倾慕的那个仙君,不必对我如此。”
寂灵台这副作态,他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寂灵台伸手,想要去摸他。
楚星沉后退了一步,七星震厄挡在他的面前。
“自重。”
“自重。”寂灵台低低的念着这两个字。
他抬起头,道:“不,我倾慕的不是曾经那个仙君,就是您呀。”
“星沉,昨夜江幼婉逃走了,是您做的吗?不……应该还有那龙崽子,您是和那龙崽子一起救走的她吗?”
“您想要我放了她,您来和我说一声便是,何必与他龙崽子一起呢?还是说,您其实也对那龙崽子心动了?这两天您在魔宗和他发生了什么?”
寂灵台步步逼近。
他手上捏着一枚毒针,上面涂着...
迷情香。
楚星沉警惕的看着他。
“我们才是同类人啊,兄长。”
寂灵台已经不是第一次叫他兄长了,楚星沉满脸拒绝,道:“我不是你兄长。”
银芒一闪,寂灵台指尖一动,银针登时神不知鬼不觉的射向楚星沉的脖子。
“叮”的一声!
像是撞在什么坚硬的物体上,一道带着邪气的声音传来:“寂掌门,偷袭人算什么本事?”
惊妄飞身而至,挡在了楚星沉面前,手上碧绿的玉箫挡下了那枚毒针。
惊妄回过头,满脸嫌弃道:“啧,仙君,说好的近日会一直呆在魔宗,怎可食言。”
他说着,便靠近了他的脸,离的极近,语气暧昧。
楚星沉却没看他,看了眼地上的银针。
他寒着脸,冷声道:“寂灵台,你这是什么意思?”
寂灵台看到惊妄的瞬间,整个人都不受控制的暴躁了起来。
“你住在魔宗?你和他一起?他先前骗的你还不够惨吗!星沉,我是为了你好,你留在无极宗,无极宗有那么多弟子喜欢你,你会开心自在很多!”
惊妄捡起地上的银针,鼻子轻轻嗅了嗅。
随即脸色一变。
当初星沉仙君勾引他,便是用的这迷情香,让他吃了好大的苦头,印象可谓是深刻。
这种香只有九尾狐一族能够炼制,惊妄目光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