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傩在听见降谷雪的话之后, 周身的光焰缓缓消退下去,负面情绪所产生的咒力也停止了流动。
降谷雪让宿傩先坐下来。
她起初没有阻止他们,是因为真人之所以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很大一部分原因, 其实是千年后的宿傩造成的。
宿傩在降谷雪的面前缓缓坐下后, 目光忧虑地注视着她手里的真人,对她说:“有效果吗?”
降谷雪很好奇,此刻这样的宿傩, 到底是怎样变成后来那个行径恶劣的诅咒之王的?
他看向真人的目光里,那种轻微的关心竟然是真实的,这样的宿傩与降谷雪之前遇到的,简直判若两人。
真人原本面色凝重地盯着自己的手掌,他满脸疑惑, 似乎是在思考什么严肃的事情。
但在听见宿傩的话之后,真人抬起头来,眼睛里有一瞬的茫然。他转头对降谷雪轻笑道:“宿傩他是真的想治好我。”
降谷雪朝真人点点头,向他简单地叙述了她之前救下宿傩的事情。她特意强调,是在救下他之后, 她才知道少年就是宿傩本人。
至于他们是如何穿越到平安时代的,降谷雪没有提及这件事。真人也没有问。
降谷雪与宿傩一起看着真人, 他在吸收了宿傩的庞大的咒力之后,身体却迟迟没有任何反应。
“还是没办法恢复吗?”降谷雪疑惑道。
宿傩低下头有些沉默,接着低声说:“是因为我的咒力不够吧, 我还太弱小了。”
真人沉思片刻后,抬起头看向宿傩:“喂。”
宿傩:“嗯?”
真人指了指他的伤口:“反转术式无法治疗灵魂的损伤。”
宿傩一愣, 他没想到真人会告诉他这个。
真人旋即又冷冰冰地说道:“不过别指望我给你修复。”
宿傩若有所思地盯着残破的指尖, 喃喃自语:“灵魂的损伤, 你的攻击会对灵魂造成损伤吗?原来灵魂是真的存在的……”
真人忽然间身体猛地一僵,他缓缓转过头,用一种一言难尽的表情看着降谷雪:“雪酱……”
“我说为什么两面宿傩可以感知到灵魂的存在呢,原来是我告诉他的???”真人一脸悔恨。
他在千年前给宿傩的意识里种下了这个因果,大概这就是宿傩能够对灵魂产生攻击效果的开端。
真人属实是把自己给坑了。
降谷雪试图安慰他:“说不定,就算真人没有告诉宿傩,宿傩也能领悟到灵魂这个层面呢。”
真人满脸憋屈,他现在跟之前阴郁的模样又完全不同了,就好像能够随时在两者之间转换一样。
降谷雪问他:“真人的身体,还是没办法恢复吗?”
他点头:“嗯!不过我大概知道是什么原因了。跟之前意外存活下来的缘由有关。”
降谷雪意识到,真人说的是上次与两面宿傩交战之后,后来又碰见了五条悟。
最终他咒力消耗殆尽,...
却侥幸意外地存活下来。
“我会跟你一起想办法的。”她对他说。
降谷雪对真人的感觉很复杂,他对她确实是真的很好,甚至可以说会为了她拼命。
但总有种她自己也说不清楚的感觉。
三人在妖怪的宫殿里休憩了一夜。宿傩全程补觉,睡得很安稳,呼吸绵长,似乎是难得的香甜。
真人在降谷雪给他的眼镜盒里消化那些磅礴的咒力,他好像挺喜欢这个眼镜盒的。
之前他被降谷雪随身携带的时候,也是经常待在这个眼镜盒里。
降谷雪则是到宫殿外面去呼吸新鲜空气。
她的身体渐渐地适应了风雪天气,甚至觉得“雪之呼吸”在这样的环境下又隐隐地有了突破的趋势。
降谷雪在月光皎洁的雪夜里,练习起了咒术。
直到东方的天空出现一抹瑰丽的曙色,高悬的圆月缓缓淡去,夜色消退,黎明到来。
雪山之巅的宫殿里,逐渐能够听见一些此起彼伏的响动。是侍女与妖怪的下属正在准备搬家。
这里本就是恶罗王与巴卫的行宫之一,他们除此之外还有别的住所,今日就准备启程。
正如他们所言,华丽的马车就停在宫殿的门口,妖怪下属们将大箱大箱的东西往里面放。
银发的妖狐起得格外早,他不知何时忽然出现在降谷雪的身后,对她说:“去叫宿傩起床吧。”
仍在练习术式的降谷雪收起了漫天飞雪,她觉得妖怪们似乎直接默认了她与宿傩的同行。
宿傩这一觉睡得很短,但他的精力似乎恢复得相当快,起来之后还能帮忙搬亿点点东西。
与他相比,真人此刻宛如柔弱的病秧子,昨晚吸收咒力的时候,一不小心又睡过去了。
降谷雪只好把他放进物品栏里。
一行人乘坐马车离开,降谷雪与宿傩同两名妖怪一辆马车,内部宽敞舒适,外表华丽而气派。
妖怪的马车是能够凌空飞行的,他们跨越荒芜的雪山与光秃秃的树林,以及底下人类的聚落。
他们要去往另外一处行宫。
至于荒雪山之顶的那座宫殿,听恶罗王的意思,他已经用连绵的烈火将其全部烧光。
在马车上,他们拉着宿傩交流战斗的技巧,顺便还给他传授妖怪使用法术的知识。
宿傩也向他们提供了咒术方面的领悟与经验。
但他心中对妖怪的成见与警惕仍未放下,宿傩总觉得他们别有所图,绝对不止是想和他交朋友探讨战斗技巧这么简单。
宿傩总觉得他们时不时地在看降谷雪,尤其是恶罗王,他看她的眼神一直很不对劲。
以至于宿傩全程坐在降谷雪身边,挨得紧紧的,身体还微微靠前,有种隐隐挡在她前面的架势。
宿傩不经意地问恶罗王:“村子里有一些失踪的女人,是你...
们抓去的吗?”
恶罗王坐在马车上摇摇晃晃,直言不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