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溪起身朝床边走,傅知宁顿时紧张了:“你你你要做什么?我现在真的不行……”
话没说完,他便已经在床边坐下,顺手将旁边晾好的温茶奉上。
傅知宁:“……”
“将我当成什么人了?”百里溪嘲弄。
傅知宁瞄他一眼,默默接过杯子喝了几口,这才反驳:“你本就不是什么好人,否则……”
“否则什么?”百里溪扬唇追问。
……否则昨日的事做得怎么这么得心应手。傅知宁瞬间想起昨夜自己都被折腾成烂泥了,他连外衣都没乱的事,顿时羞愤不已,接着突然想到什么,赶紧拉起衣衫检查。
果然,身前、腰间、胳膊上,凡是能看见的地方都是一塌糊涂,那些看不到的地方想来也好不到哪去。傅知宁越看越气,终于大逆不道捶了他一下。
“是你一直追问,我才告诉你的,怎么还发脾气了?”百里溪噙着笑抓住她的手。
傅知宁横他一眼:“我让你告诉我,让你直接做了吗?”
“有些事,是说不明白的,”百里溪在她额上亲了亲,“更何况我留了分寸,没弄伤你。”
“都这样了还叫留了分寸?”傅知宁瞪眼,“若是不留分寸,你是不是要将我生吞活剥了?”
百里溪沉默一瞬:“你想知道不留分寸是什么样?”
“……我不想知道。”傅知宁瞬间服软。昨夜留了分寸,都能让她羞愤
欲死,若他再来一次,她真是要受不住了。
百里溪轻笑一声,将人推回床上:“再睡一觉,这两日得好好养着才行,别到了后日成亲没精神。”
“你还知道我得好好养着?”傅知宁又横了他一眼。
百里溪这会儿是她说什么都不反驳,只是安静把玩她的手。傅知宁渐渐又开始犯困,眼皮一下比一下沉,即将睡着时,她含糊地说了什么,百里溪没听清,便凑到她唇边:“你说什么?”
“清河哥哥,你昨晚很喜欢吧?”她又说一遍。
百里溪顿了顿,扬唇:“嗯。”
“那我们以后多试试,但你不能太欺负我……”傅知宁叮嘱。
百里溪俯身,蹭了蹭她的鼻尖:“那得你喜不喜欢,你喜欢才能都试试。”
傅知宁迷惘抬头,与他对视半天突然脸颊一红,默默缩进了被子里,很快便睡着了。
百里溪怔怔看着她熟睡的眉眼,许久之后轻轻笑了一声。
三日的时间转瞬即逝,傅知宁还没反应过来,便到了成亲前一日。
府邸中一切都布置妥当,一眼望去红红火火,安静又热闹。傅知宁看着眼前这一幕,仍然有些恍惚,仿佛一切都没什么真实感。
“明日便要成亲了。”百里溪从背后抱住她。
傅知宁回神:“嗯,我要做百里夫人了。”
百里溪与她十指相扣:“委屈你了。”
傅知宁失笑:“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
话没说完,便瞥见小厮急匆匆往这边跑,她顿了顿,等人到跟前才问:“怎么了?”
“大人,夫人,有客到。”
傅知宁一愣,扭头看向百里溪。
一刻钟后,她出现在前厅,看到来人后瞬间眼圈泛红。
“知宁!”徐如意冲过来,一把将人抱住,她身后的傅知文也磨蹭上前。
“姐。”他唤了一声。
傅知宁勉强扬了扬唇,轻轻拍拍徐如意的后背,徐如意这才将人放开:“傅知宁,你真是长本事了,要成亲竟然都不告诉我们,若非姑父给傅知文去了信,你是不是还打算瞒我们一辈子?”
“爹给你写信了?”傅知宁当即看向傅知文。
傅知文顿了一下,视线越过她们看向门口百里溪,表情顿时有些不太好了:“嗯,写信了。”
“说了什么?让你劝我?”傅知宁挑眉。
傅知文没有隐瞒:“他没有直说,但我看得出来,他想叫我回来劝你,所以我便回来了。”
“知宁……”徐如意担心地看向傅知宁。
傅知宁叹了声气,回头看向百里溪:“你先去忙,我与他们单独聊聊。”
“还是请掌印大人留下吧。”傅知文突然道。
傅知宁蹙眉:“知文。”
“我总得看看未来姐夫是个什么态度,才好决定要不要劝你。”傅知文平静与她对视。
傅知宁微微一愣,回过神后突然笑了:“那你肯定不会失望。”
说完,又对百里溪道,“我带如意去宅子里走走,你与知文多聊聊吧。”
“去吧,叫下人给你们煮一壶花茶。”百里溪叮嘱。
傅知宁笑着答应,便带如意离开了。
厅里转眼便只剩下两个男人,周围安静得连风声都消失了。两个人对视许久,百里溪才不紧不慢地开口:“你想问什么?”
“我姐在圣上而前那番言辞,是你教的吗?”傅知文问。
百里溪:“不是。”
“我就知道……”傅知文失笑,“她要做什么决定,哪是谁能管得了的。”
百里溪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似乎也觉得好笑。
傅知文一看到他扬起的唇角,当即又沉下脸:“所以如外而传言一般,是我姐倒贴。”
“不是。”
“那你为何连一场像样的婚仪都不给她?”傅知文眉头紧皱,“别找理由搪塞我,你连请柬都没送,摆明了是打算关起门来拜堂成亲。”
“我也想为她办得风风光光,可眼下确实不是能这么做的时候,这一点是我不对,但我可以承诺,有朝一日定会百倍补偿她。”百里溪耐心解释。
傅知文对朝堂之事也不是一无所知,一听他的话便知道怎么回事了,犹豫片刻后又问:“你与四殿下真是同盟?”
“嗯。”
“我竟是从未看出,”傅知文叹了声气,“如今储位争夺这般激烈,你还能护得住我姐吗?”
“以命保之。”
傅知文一愣,突然不知该说什么了。
另一边,傅知宁一脸神秘地拉着徐如意来了书房,将百里溪这些年为自己准备的东西一样样摆出来,详细与她说明每一样的来历与用处。
徐如意听得连连惊叹,最后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刚送来的嫁衣:“掌印这份心,真是太重了。”
“是呀,太重了。”傅知宁跟着笑。
徐如意抬头看她一眼,唇角扬起:“虽然不知你为何会突然要嫁他,可听傅知文说你要与掌印成亲时,我真是一点都不惊讶,总觉得就该这样,你们呀,是从小到大的缘分,这辈子合该在一起才对。”
“那……你不反对?”傅知宁试探。
徐如意一脸古怪:“我为什么要反对?”
“我以为你会像我爹一样,死活不答应才是,”傅知宁耸耸肩,“对了,舅舅和舅母呢?他们知道了吗?”
徐如意笑笑:“知道了,我娘没说什么,我爹跟你爹差不多,都是一样的反对,本来是要同我们一起来京都的,但被我娘给拉回去了。”
傅知宁失笑。
徐如意轻哼一声:“别理他们,咱们女子嫁人,最要紧的还是对方品性,若是嫁个品性不佳的,即便他是健全人又如何,还不是要受一辈子的苦,要是嫁个品性好的,纵然是太监,也能过得极好。”
说完,她停顿一下,“当然了,掌印究竟品性好不好,也确实难说,但他喜欢你呀,肯护着你呀,这便足够了,你说是不是?”
“嗯!”傅知宁点头,姐妹俩相视一笑,又开始摆弄这些东西了。
傅知文和徐如意一直留到晚上,用过晚膳之后才离开,傅知宁和百里溪一同将人送到门口,还不忘叮嘱一句:“你们今日来过,明日就别来了。”
“那怎么行,我要来送嫁。”徐如意当即反对。
傅知文也不高兴:“我千里老远回来,你当只是为了今日见一而?”
“如今多事之秋,与我们牵扯上也不好。”傅知宁无奈。
傅知文轻哼一声:“我明日肯定会来。”
“可是……”
“知宁,”百里溪打断她,“是他一番心意,你别推拒了。”
傅知宁欲言又止,半晌还是妥协了:“那你们明日来吧,但要瞒着家里,也别叫外人瞧见,以免又生出许多事端。”
傅知文这才满意,跟着徐如意上了马车,马车走出十余米了,又忍不住掀开车帘往后看,只见二人还立于房檐之下,百里溪垂着眼眸正与傅知宁说些什么,房檐上悬着的灯笼照在他脸上,形成一片柔和的光。
傅知文还是头回见这位掌印大人这般温柔,一时间有些怔愣。
“知宁从不在大事上犯糊涂,她做的选择,必然是对的。”徐如意低声道。
傅知文静了静,笑了:“嗯
,我姐就是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