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咫。”森鸥外回答道:“那个少年的名字叫千咫。”
“……”
“……”
森鸥外眯了眯眼睛,“中也你认识那个少年?”
一想到自己自以为救了个柔弱无害的小鬼,结果没想到竟然是个小骗子,中也的脸色刹那间黑了,他从喉咙挤出几个字:“认、识”
“当然认识了,那个小鬼——”
在中也的口中,森鸥外见识到了这个叫千咫的少年的另一面。他继续用叉子戳开分开了一小块蛋糕,但是没有吃。在思考的这段时间,森鸥外逐渐开始对这个少年升起了怀疑之心,连同他与爱丽丝的初次相遇。
究竟会是哪个敌方势力的人?
“……既然如此,那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中也君。”森鸥外将叉子重新扎进了剩余的蛋糕里,“将那个少年‘请’到这里来。”
“特别情况的时候,可以采取必要的手段。”
中也从森鸥外微笑的表情中读出了首领的意思,对方要是出现反抗行为的话,打断一两只手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是。”
……
午夜时分,清冷的街道鲜少有人烟。
一个刚从出租车下来的中年男人独自走在街头。他一边摸着臃肿的肚腩,一边打着酒嗝。将要经过一条阴暗的巷子时,突然传出了一个低低的抽泣声。
“谁啊?”男人刚喝了酒,脑子还有些上头,瞎喊了声。
那个声音没有回答男人。男人眯着眼睛往那个方向看了过去——似乎是一个小小的人影。
男人站在原地,观察了一会儿。
年纪不大的少年,居家睡衣,头发乱蓬蓬的,拖鞋还少穿了一只。
应该是刚跟家人吵架,跑出来的小孩。
男人可不是个多管闲事的人,他打算当做没看见,但那若有若无的微弱呜咽声、让酒精上脑的男人、莫名觉得格外招人。
他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喂,哭什么啊,吵死了小鬼。”
男人用皮鞋踢了踢他的小腿、
少年的一只脚没有穿鞋,细嫩又白净的脚足,巴掌般的大小,每根脚趾头如嫩藕似的,美丽的让人想要将之把玩。
男人看直了眼。
恰就在这个时候,少年踌躇片刻抬起头来。
“你、你是谁呀。”
男人盯着他那张漂亮的脸蛋、吞了吞唾液,下意识将声音放软了,“小朋
友,你是跟爸爸妈妈吵架了吗?”
“嗯……”少年颤抖着睫毛,“我讨厌爸爸,他不要我了。”
“噢,真是个小可怜——”男人咧着嘴,满是横肉的脸上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别怕,叔叔来帮你教训你爸爸。”
男人弯腰牵起了少年的手。精虫上头的男人,满脑子都是‘这个小男孩真是个极品货色’‘手好软,好小’,丝毫没有意识到什么不对劲。
“今天时间已经很晚了,你肯定没地方去了吧?先到叔叔家里住一晚。明天你就带叔叔去找你爸爸,到时候你想怎么惩罚你的坏爸爸都可以哦?”
男人走了几步,迟迟没有听到少年的回话。他不解的扭过头——
在他的身后,在那更深的黑暗之中,出现了一个体型庞大的鱼头怪物。形状近菱形,身体扁平,背部鳞片呈现青灰色,底下长有两条细长的腿。
鱼头怪物的一双黑色肿胀的眼球呆直地转向了他,仿佛没有意识般空洞死板。
男人脸色唰的一下惨白。
紧接着他感到一个冷硬的尖物抵住了脖颈大动脉处。
男人浑身血液仿佛都被冻结住了,他发现,自己手中牵着的漂亮的黑发少年,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完全陌生的模样。
银白的头发,血红色的兽瞳,尖牙利齿,还长出了耳朵和尾巴。
那个硬物正是那对尖锐能够撕破皮肉的指甲。
少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没有感情波动的双目。
仿佛出现在光天化日之下的魔鬼。
倒下的最后一刻,
那双血红色的双眼,在男人记忆深处印刻下不可磨灭的噩梦。
……
男人倒下的肥硕身躯,散发着肉眼不可见的青黑色雾气,悬浮在中间的一块肉团正在快速的增殖分裂。
白发少年转身往巷子更深处走去,如果这时候有人在,就会看到一个非常恐怖的画面,在那完全没有光的更深处,是更大的、更密集的低级咒灵。
它们当着白发少年的面开始互相厮杀、吞噬、分裂。
一个时辰之后。只剩下了少年所预期的数量。
这些都是他的底牌。
但还远远不够。
皎洁的月光洒向大地,在那束银白色的光照耀不到的一角。
少年抬起头,望着远方那栋模糊不清的建筑,那是横滨最高点,同时将他抛弃的那个人就在那里。
“下一步、”
少年咬碎了硬糖果,浓腻的甜味在他口中化开。
清冷的声音不带感情的响起。
“——去跟坏爸爸打声招呼。”
……
居住在横滨的人都知道,这座城市最高的一栋建筑,就是港口黑手党的本部。那里可是个有重兵把守,连无关的苍蝇都不能飞进去的绝对领域。
行人路过了那条街道,都要下意识的远离门口那些持枪械的彪形大汉。
偏偏就是这么一个戒备森严的地方,被一群不知名的恐怖生物袭击了。
防弹玻璃破碎了一地,那块横滨最繁华的一等地带,在那一天,枪声绵延,街道上的路人纷纷都逃去避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