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小野猴子亮着眼睛、一个字一个字叫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他嘲笑得更大声了。
“你们看到没有,只要是和他一样黑色头发的,都会被这个小傻子叫成爸爸。”
“老大我也来试试!”
“麻生你小子黄色头发的要试什么。”
“可是我眼睛颜色跟小傻子一样呀。”
……
爸、爸——
少年费佳信步走在樱花大道上。缤纷的樱花瓣,落在他身上披着的斗篷上。少年费佳不华丽的打了个喷嚏——帽子歪了,他一边继续走,一边扶正了那顶雪白的哥萨克帽。
哦,黑发也跟着沾了几块樱花瓣。
他揉着发红的鼻子,继续往前走。突然感觉脚底一沉,垂下眼去看是什么东西——少年费佳眨了眨眼睛,有点不太相信的又眨了眨眼。
他的脚边出现了一个小孩,脏兮兮的小野猴子。
“哈啾!”
有人打了个不华丽的喷嚏,又打了一个喷嚏。只不过这次可别冤枉了少年费佳,是他脚底下的那只又瘦又脏的小野猴子、打得一个‘哈啾’!。
只有五岁的小千咫是个小傻子。他还不会吸鼻涕。
少年费佳用沉默的目光盯着——他的那双黑靴子,右边的鞋头沾上了不明的透明液体。
“……”
小千咫是以双手双脚同时用着地的姿势,简单来说就是用爬着的。还不知道危险即将来临的小千咫,继续给少年费佳、这个来自俄罗斯的美少年、的黑靴子上胶液。
少年费佳微笑。少年费佳动了,他逐渐往上抬起靴子——然后顶到了小野猴子的鼻尖,用力,也就用了八分力吧——只听见后脑勺发出‘咚’的一声、砸在混水泥的地面上。
“咚”!
一片粉红色的樱花瓣,孤零零地凋落在了小千咫的眉心尖。
被摔得七荤八素、四脚朝天的小千咫。仰望着漫天的樱花舞,依旧是睁圆着那双玻璃球般透亮的双眼,然后突然之间学会了——眨了眨眼。
……
“爸、爸”
少年费佳继续走。黑发的少年费佳身后跟着一个黑发的小不点。少年费佳停住了脚步。他转过身去,与个头还没有到他膝盖上的小不点——两人互相对视上了。
少年费佳不说话,他用死一般的冷寂的目光、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那个来碰瓷的小不点。
见少年费佳停下来了,小千咫睁着眼睛,然后眨眼——然后伸手抓住了少年费佳的裤腿,“爸、爸”
小千咫还是个小傻子。他逢黑发的人就叫爸爸。
少年费佳开始露出神父怜悯世人般的眼神。他慢慢地蹲下身,与小千咫平视。少年费佳说道:“新生的灵魂不该有罪孽。”
“罪孽是诞生,罪孽是无知。”
少年费佳伸出一只手,缓慢地轻抚在小千咫的额间。...
——异能力「罪与罚」
“愿你能摆脱罪孽的枷锁,让受苦的灵魂得到永生的救赎。(注1)”
……
一秒。
两秒。三秒。
少年费佳困惑地歪了歪头,小千咫也学着歪了歪头。
在这短暂地、凝固住的数秒之内,两人互相进行着奇怪的眼神交流。
谁也看不懂。大概只有他们两个一大一小的纯黑色头发、红色眼睛的人才懂吧。
……
……
再次醒来,人已经躺在了纯白的病床上。
森千咫睁开眼睛,鼻腔里满是难闻的药水味。
他发现自己的右脚已经被包扎好了。而透过那一层又一层厚实的绷带,还是会隐隐传来阵痛。
森千咫刚试探性的、将手抚在缠满了绷带的右脚上——与此同时,他听见门外隐约传来由远到近的脚步声。
似乎很赶、很急促。
森千咫刻意顿了一顿。然后——稍微调整了一下姿势,他低头垂着眼,耳畔边几根凌乱的黑发跟着散落下来,遮挡住了半张脸、
紧接着,
少年露出委屈的眼神,他咬着下唇珠。
眼泪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打从公安局被人接上轿车,那一车子像恐怖分子的黑西装保镖,少年一路上累积的惊惶不安。
再到见到那个抛弃亲生儿子的渣爸爸,被区别对待、不被承认真实身份,少年在他身上尝受的种种委屈。
以及右脚上时不时传来被针扎般的剧痛。
让他再也控制不住情绪了。
少年小声啜泣着,那般压抑的哭声。
在这间只有他独自一人的病房里。
……
……
病房的门被猛然推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