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的夜空明亮,繁星闪烁。
为第二天学前班开展冬季运会,所以激得不想睡觉,大半夜还要吃炸肉串,不给吃哭着闹着不睡觉,妈实在是对忍无忍了,打了的小屁股几下,是没有此偃旗息鼓,反而越闹越凶,是要吃,不给吃撒泼打滚得闹。
爸到底是宠,舍不得大半夜的这么哭,披上衣服从被窝里爬了起来,去厨房给弄炸肉串了。
厨房不在室内,而在『露』天的院子里。冬天的夜晚气温极寒,爸只穿了一套灰『色』的棉睡衣出门了,也不再闹了,而是开开心心地趴在床上玩玩具小汽车,上只穿了一套蓝白『色』的秋衣秋裤。妈都被气笑了,又在的屁股上拍了一下,没好气地了句:“外面冻死了你爸还去给你弄炸串呢,长大后要是不孝顺,你对得起谁?”
当时,还别不服气地回了句:“我怎么能不孝顺呢?等我长大后,给你们买好多好多好吃的,把世界所有好吃的东西都买给你们!”
妈笑着回了句:“行,我记着了,你最好到做到。”
一边玩着手中的小汽车一边回:“哼,我肯定以做到的。”
妈嫌弃地撇了撇嘴,没再多什么,背靠床头,满含爱意地看着玩。
回忆到这里为止,一切都很美好,美好的如同那晚的星光,如同爸爸穿上睡衣后去给炸肉串的背影,如同妈妈满含爱意的眼神。
所有的美好都被爸爸的一声咆哮打断了:“佳宋!快跑!带着林林跑!”
爸爸的喊声撕心裂肺,在寂静的深夜中格外刺耳惊心。
被吓坏了,立即看向了妈妈。妈妈的神『色』中也透『露』着愕然惊恐,她似乎以预料到外面发生了什么,脸『色』在瞬间变得无比苍白,她的反应很快,立即掀开被子跳下了床,连鞋都没来得及穿抱着冲出了卧室。
好在们的卧室在一楼。
前院后院都有通往外界的门,爸爸在前院遭遇了危险,所以妈妈不假思索地抱着朝着通往后院的后门冲了过去,然而才刚把后门推开,一个手拿砍刀、满面凶狠的男人朝着们母子俩冲了过来。
星光下,手中的砍刀还在闪烁着寒光。
是后院的院门没有被打开,显然这个男人是翻墙进来的。
妈妈转跑,抱着从房子的后门冲到了前门。
前院也不太平,爸爸正在两个人高马大的陌生闯入者...
殊死搏斗。
在的印象中,爸爸平时是一个很温的人,脾气好到从来不会任何人发生争执,让徒手杀只鸡能都不敢,平时在的时候更是逆来顺受,妈妈让干什么去干什么,任劳任怨、从无怨言,村里人都是怕老婆的软蛋怂货,所以,无论也想不到,这样的一个“软蛋怂货”,竟然会在危急关头爆发出如此彪悍的力量,仅凭一人力死死地拖住了那两个比强壮许多的男人。
妈妈怀中有,无暇去管爸爸,更何况们母子后还有另外一个追杀者,所以她只能选择逃跑,赤着脚踩踏在冬夜冰冷刺骨的水泥地面上,抱着跑出了前院。
然而她的逃生路也到此为止了——
妈妈把放在了路边,让顺着门前的蜿蜒土路往村长跑,然后跟了句:“一定要好好长大。”完转冲了回去。
院门有个柴火堆,木柴堆上放着一把劈材的斧头,妈妈路过的时候,顺手把斧头拎了起来。
她进院子的那一刻,一个比她高出一头的凶悍歹徒从里面冲了出来,她当即高扬起了手中的劈头,一斧劈向了那个男人。
锋利的斧刃深深地嵌进了那个男人的脖颈儿间,赤红『色』的血『液』如同瀑布般喷薄而出。
那一刻,彻底被吓傻了,然忘记了妈妈的交代。
妈妈用力地拔出了斧头,把那个男人的尸体踹到了一边去,然后大踏步走进了院子里,反锁上了院门。
深红『色』的院门关上的那一刻,还没有意识到,父母的这一别,竟然会是永别。
站在冬夜的土路上,呆愣愣地盯着紧闭的院门眨了眨眼,然后,放声大哭了起来,一边哭着喊着爸爸妈妈,一边哒哒哒地朝着自的小院子跑。
然而院门已经被妈妈锁死了,无论如何哭喊都没人来给开门,只能将小小的脑袋贴在门上,通过门缝间的空隙看向院子里的爸爸妈妈。
爸爸的体力终究是不敌那两个彪悍的歹徒,看到爸爸躺在了血泊里,浅灰『色』的睡衣已经被从自体里流出来的血『液』染成了深棕『色』。
是爸爸那个时候还没有死,的体一直在不断地抽搐,是那两个歹徒已经不再把放在眼里,专心去对付妈妈。
妈妈虽然手持斧头,虽然拼了命的那两个男人殊死搏斗,最终还是寡不敌众。
她也倒下了。
是这两个歹徒都没有意识到,在们的妈妈搏斗的途中,的爸爸拼尽了最后一丝生命力,艰难、痛苦却坚定地拖着自的体,一寸寸地爬向了正在燃烧着的煤气灶。
油锅中还正炸着肉串呢。
那两个歹徒联手杀死了的妈妈,又朝着前院的院门冲了过来,似乎是要来抓的。
很害怕,惊恐万状,是却没有跑,为想自的爸爸妈妈在一起。
然而,在那两个歹徒即将打开院门的那一刻,爆炸发生了。
通过细窄的门缝,看到爸爸的前爆发出了剧烈的火光,看到空气在扭曲,看到院子里的一切一切皆在一瞬间被火光尽数吞噬。
即便是隔着一道厚重的大铁门,还是感受到了冲击力。
平整笔直的大铁门都被崩裂了,连结实的水泥院墙也被炸塌了,院子里距离爆炸更近的房屋更是在瞬间被炸成了残垣断壁。
小小的像是个被踹出去的皮球一样被冲击波震出去了好几米远,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眼花,耳鸣,却在止不住地放声大哭。
夜深人静,火光冲天,村中有部分人被惊醒了,由于距离较远,很长时间都没...
有村民赶来,最先赶来的是村长,一位穿着睡衣拖鞋,长相朴实的中年男人。
村长惊慌失措地看着眼前的大火,急切地询问们到底发生了什么?问为什么自站在外面?问爸妈在哪儿?什么都不,好像是被炸成了聋哑人,只是呆愣愣地站在路边,眼睁睁地看着眼前的大火吞噬着的,吞噬着的爸爸妈妈……直到警车奔来。
顾别冬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泪眼模糊地睁开了双眼。
终于想起来了一切,想起来了自的爸爸妈妈,想起来了自年幼无知时对母亲的承诺。
是,这辈子都没机会把天下最好吃的东西部买给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