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吧。”
卫稷择了张椅子坐了下,范蓉蓉也摸不清他什么情况,杵在一旁。
有宫女奉了茶来。
卫稷挥退了一众宫女,看了范蓉蓉一眼,又指了指对面的椅子,示意她也坐下。
……
卫稷所坐的位置,很有意味。
看似只是随意坐下,他却没选择上首的主位,而是在下首处随便选了张椅子,范蓉蓉的位置则在他对面,这让范蓉蓉少了几分局促。
卫稷在喝茶。
范蓉蓉无所适从,只能也端起茶盏。
气氛虽有些迟滞,但由于有喝茶的缓冲,到底没有显得太过尴尬。
“太子殿下……”
“你似乎对被选为太子妃并不惊喜,甚至非常不愿?”卫稷放下茶盏道。
“小女自知姿容有限,又生性愚钝,实在当不起……”
“是真当不起,还是因不愿才自谦?”
这并不是范蓉蓉和卫稷第一次交谈,但有别于上一次的迂回,此次卫稷说话十分直接,咄咄逼人,几乎是步步紧逼,让她有种无力招架之感。
“小
女无德,也无才,实在当不起殿下厚爱……”范蓉蓉咬牙道。
也是抱着破釜沉舟之心,无论如何,她都不想嫁入皇家。
她本就不想嫁人,若说嫁入寻常人家,对她来说是个大坑,那么嫁入皇家对她来说就是无底深渊,还是一辈子都无法逃脱的无底深渊。
“小女不知殿下为何会选了小女,但小女知道,以后殿下一定会后悔,与其将来后悔,不如及时止损,以殿下的身份,定会有更合适殿下的女子做太子妃。”
“你又怎知孤日后一定会后悔?”卫稷挑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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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蓉蓉被噎得不轻。
想了想,她咬牙继续道:“因为小女明白自己的性格,不是个会容让的,殿下大抵不知小女秉性,小女天性善妒,眼里容不得沙子,且脾气暴躁,恐担不起太子妃大任。”
越说她心里的思路越明晰,开始自毁起来。
“殿下您恐怕不知道,小女逃过三次婚,皆因小女善妒,无法接受未来夫君纳妾,小女第一个定亲对象是河北宋家的子弟,他生性风流,定亲之前就有数名通房,还有若干红颜知己,小女无法忍受……”
随着话语,范蓉蓉面上渐渐露出跋扈恶毒之态,反正怎么恶形恶状就怎么表现就对了。
她并不知晓那次她私下觐见皇后,隔墙有耳,还是两双耳朵,其中有一双耳朵就是卫稷的。
她寄望通过善妒恶毒,来打消卫稷想娶她做太子妃的心思,殊不知卫稷早就见过她的真面目,自然洞悉了她此番作为的目的。
这让卫稷心中颇有几分不是滋味,难道他就如此不行,竟让对方避如蛇蝎?同时,眼中的饶有兴致更增添了几分。
这一切,半垂着眼睑的范蓉蓉并未发现。
“以殿下太子之尊,以后定是三宫六院无数嫔妃,而小女这样的妒妇,即使蒙得殿下厚爱,坐上太子妃之位,也会丢了殿下和皇家的颜面,小女实在不想给自己也不想给宋家惹祸,只能忍痛推辞,还望殿下明鉴。”
“真是忍痛推辞?”
虽然不明白太子为何如此问,但肯定是忍痛,而不该是不屑。
范蓉蓉忙点了点头,企图蒙混过关。
卫稷换了个坐姿。
“其实你不用忍痛,孤以后大概不会三宫六院无数嫔妃。”
他一边说一边用指尖点着膝,黝黑深邃的眼眸看着范蓉蓉,瞳子里隐藏点点异光。
“孤一向洁身自好,父皇母后伉俪情深,对膝下的皇子和公主也产生了诸多影响,所以三宫六院众多嫔妃并不是必然。”
呃?
这是何意?
他这是在说他不会纳妾?
明明该是惊世骇俗的言语,可前有太上皇太上皇后,再有当今圣上和皇后为例,惊世骇俗似乎就不是惊世骇俗,并没有让人那么难以接受。
大抵是范蓉蓉的目光太过惊诧,卫稷眼中泛起一丝笑意。
“既然不会存在三妻四妾,妒不妒似乎就不重要了?”
他还用了有些无辜、询问的口气。
“可……”
“难道范秀女之前的说辞都是敷衍孤?”他突然蹙起眉,脸庞一下子变得威严、严肃,不怒而威,“孤择你为太子妃,你说你善妒,不能容忍孤有其他女人,孤也给你解释了,你若再推脱——”
他微微眯起眼睛,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范蓉蓉突然懂了。
“为什么?”
他从来之后,一言一行无不是在套路她,她碍于一时有些六神无主,不免落入他的套,被他拿捏了言辞。
可为什么?
为何这么处心积
虑想让她做太子妃?
难道太子妃的位置如此廉价、扔不出去,所以非得强迫一个不愿的人接下这个位置?
卫稷并不意外她会反应过来。
其实打从决定这件事后,他就知晓过程定然不顺利,以他的性格,自然做好了万全准备。
甚至之前把玉如意递给她,她并不想接下的情形,卫稷都预料到了,但他知晓母后定会把场面做得周全。
不管是基于维护他的颜面,还是母后想庇护她的心。
所以之后来与她面谈,说服她,也是在他计划之中。
他原本有许多说辞用以充作借口,可想到那日她与母后交谈时,她所表现的坦率,以及她的聪慧……
卫稷目光闪了闪,选择了直说。
“有些事情暂不多说,你只用知道若非太子之身,我是暂时不打算大婚的。我知晓你也不想成亲嫁人,却苦于家中逼迫,进退两难。
“既然如此,何不凑成一对,一解你我二人的烦恼?你厌恶男子三妻四妾,对此我也做了解释,若无这点困扰,想必世间再无人比我更适合做你的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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