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墨一时没有动作。
“连命令都不听了?”宿源道,“为主人更衣,本就是仆人的工作吧。”
“是。”元墨低声应道。
最后两步的距离消除,元墨靠近过来,垂眸看着宿源身穿的礼服,指尖碰上衣领的纽扣。
今晚宿源是参加完成年礼宴会后,直接来找元墨的,繁复的礼服还规整穿在身上,脱下来要多花点时间。
宿源度日如年。
元墨比他高一个头,洒下的阴影笼罩住宿源,身上沐浴露的味道侵占他的嗅觉,宿源身体紧绷起来,近距离下,元墨注意到了他的异样,但懒得多问。
很快元墨会表露出嫌恶,到时就结束了。
宿源安慰自己。
忽然,元墨冷淡的声音响起:“请放下手臂。”
宿源一怔,不知何时元墨已绕到他的身后,将他的外套褪掉大半,仅剩衣袖半挂在手臂上。他下意识顺从元墨的话,放下手臂,方便袖子脱下来。
等等,不对啊。
按剧情,元墨不是刚解开他礼服的纽扣,就流露出了嫌恶,无法继续下去了吗?
现在,他的礼服外套都被脱掉了,元墨拿着去挂在了衣架上。
返回的元墨说:“请您坐下。”
“为什么要坐下?”宿源忍不住问。
“我为您脱掉鞋子。”元墨神色平淡,出浴室到现在,他脸上未展露半点耻辱,就是个听话的仆人,“或者,您想先脱完上半身的衣物也可以。”
如今是夏季,就算室内开着冷气,宿源穿的也比较单薄,外套里面只有一件衬衫,再脱不就什么都没有了?宿源一个激灵,连忙说:“先脱鞋子。”
完了。
宿源在床沿坐下,内心哀痛。
是他跳过了那些过火的台词,元墨的厌恶值没刷够,剧情改变了?
宿源不停想着怎么办,元墨蹲下来,双手解开他鞋子的绑带,把脱掉的鞋放在一边。
接下来是袜子。
白皙纤细的脚踝暴露在空气中,能看到皮下的青色脉络,仿佛轻轻一折便能断开,绽开鲜血的花。
手指不慎碰到了脚踝的温热肌肤,元墨的动作顿时停住了。
宿源一直紧盯元墨&#3
0340;表情,看见元墨眼尾渗出点点带着不快的复杂情绪,心下一松,能继续走剧情了。宿源抿紧唇,抬起一只手,用尽量轻的力道朝元墨挥过去。
手掌尚未碰到元墨的脸,就被他轻而易举攥住了手腕。
宿源一惊,剧情怎么又不对了?
原书里元墨不是无动于衷,任由他打吗?
“您要打我吗。”元墨道,“用的力气太小了,这样起不到效果。”
掌中的手腕在挣扎,但是力量小的可怜,是长年养尊处优带来的弱不禁风,柔嫩肌肤蹭过他掌心的茧,很快红了一片,元墨无意识加重了力道,宿源吃痛:“你放手!”
听见宿源的声音,元墨抬眸看向他。
若是往常,仆人这样冒犯,宿源早已经暴怒,用项圈释放的电流惩罚他,现在却没有,看他的目光也不是往常那样,像在审视一件物品,含着戾气以及不怀好意的恶心欲望,就算疼得眼睛微微发红,也只是急了。
继续下去,会变得更可怜么?
会发出什么样的声音?
骨骼断在他手中的感觉,一定非常美妙。
元墨的眼瞳渗出不详的赤红,陡然站起身,宿源的手臂被他带得往后弯折,疼痛加剧,抽空了宿源身体内的力气,他重重向后倒去,后背陷进被褥,上面铺洒的鲜艳花瓣掺在他发间。
元墨瞳孔的红色更深。
宿源生气道:“放手!”
元墨充耳不闻,反而问:“您今晚让我来房间,是准备做什么?”
宿源仰面朝上,脆弱的正面袒露在元墨眼前,疼痛从一边手臂源源不断传来,用不出力气起身,柔软的被褥仿佛潮水一般围住他,将他往下拉扯,这种姿势缺乏安全感。元墨瞳孔扩散的红色,让宿源联想到野兽,他感觉元墨的状态不对劲,理智像在被某种特殊的冲动蚕食,说不定真会折断他的手臂,宿源恐惧之余,还有些怒意滋生。
“惩罚01号!”
智脑识别到宿源的语音指令,遥控奴隶项圈释放电流。
微型液晶屏上的鲜红数字剧烈闪烁,元墨闷哼一声,电流经过脆弱脖颈带来的痛苦难以言喻,他抬手抓住项圈,却减缓不了半分痛苦,只让手臂在电流的冲刷一同麻木。
智脑检测到宿源的手被元墨握着,垂在床边的双腿贴着元墨的,于是操控电流集中在元墨的局部身体,以免传导到宿源身上。
元墨攥住宿源的手脱力松开,撑在宿源身侧,急促喘息。
看到元墨痛苦的样子,宿源立刻停止惩罚,被攥出大片红印的手顿了顿,还是选择给了元墨一巴掌。
这次元墨没有躲,也没力气躲。
不过,宿源用的力道依旧很轻,元墨连头都没有偏。
他的身体撑在宿源上方,直直看着宿源,眼里的赤红消退了些,逐渐恢复清醒。
元墨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些什么。
他的失控症,居然对着宿源犯了。
回忆与宿源皮
肤接触的感觉,元墨泛起一阵作呕感。
宿源将手腕抬到脸前,对着手表外观的智脑吩咐:“让庄园的护卫过来。”
然后,他伸手一推,元墨脱力的身体往侧方倒下,刚干了点的黑发又被汗水浸湿。
原本平整的被褥已经满是褶皱,花瓣散落得到处都是。
宿源坐起来,看向卧室的门。
门从外面打开,数名护卫进来,行礼道:“您有何吩咐?”
“把元墨带下去。”宿源抬手一指,“关在禁闭室。”
护卫果断执行命令,上前粗暴拽起元墨。其中一名护卫踢向元墨的膝弯,他沉默着没有反抗,双膝受到重击向下弯曲。
“打扰了,少爷。”护卫恭敬道,“我们这就带他去禁闭室。”
宿源手腕的红痕正在往青紫转变,火辣辣的疼。
他收回观察手腕的视线,望向元墨。
刚才元墨的凶狠仿佛是一场幻觉。
他垂着头,发丝遮住眼睛,不做任何抵抗,被护卫拖走。
重新变回了听话的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