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上官清不语,图南嘴角一勾“上官大夫,怎么突然如此沉默,不知道的人看了,还以为我欺负你呢。”
上官清“…………你想我说什么?”
图南歪头“你替她瞒着又是何苦,她再喜欢你还是要跑的,然后再也不回来。”
上官清猛地站起来“如絮不是这样的人!”说完,她表情微变,连忙捂住嘴,瞪着图南。
图南弯起眼睛“果然……这柳如絮还真的是出息了,连假装身份也会了哟。”
上官清“你诈我!”
图南神色云淡风轻“所谓兵不厌诈,上官大夫您如此固执,故而我只能出此下策,还请原谅则个,当然我本就是这般人,也不会改了。”
上官清定定看了她片刻,皱眉问道“你习惯玩弄人心,有没有想过,人心实际上经不起试探。”
图南一怔。
上官清又道“你…我这段时日与你共事,明白其实你并不是什么坏人。”
图南轻笑一声“上官大夫,有时候别人的表面功夫,还是莫要轻信。”
上官清摇头“不,你确实不坏,若你真的是自私自利的坏蛋,恐怕不会任由我强逼着那些贵人喝药,这蛊若要利用起来,分明能做很多事,而不是像我现在这般,只求救人,不求其他,得罪人的事也要去做。”
图南沉默。
“所以……即使江湖之中总说阎王有多坏,可你还会关心京城中那些人的性命,再坏又能坏到哪里去。”
图南讥笑“下蛊之人,便是要利用这蛊勾出人心险恶之处,我若是以此来威胁利诱,岂不是落入那幕后黑手的圈套。”
上官清“或许,你只是行事不择手段了些,但你却总宁愿让别人误会你是个坏人,或许江湖之中当个坏人会好过的多,但这里已经不是江湖,你也不再是阎王,你总是这般去试探人心,人心总有一日会奉还与你。”
图南面色冷下来“他人所想,与我何干。”
上官清轻叹一声“你分明是个聪明人,比我聪明,可为何总要执着做坏人这一点,即使柳如絮她杀了邢相沦为通缉要犯,也有人会感激她所做之事,因为她才是对的。”
上官清抬眼,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望着图南“而你,既然你所行是好的,为何还要执着于自己是个坏人。”
图南“我行事,又轮得你来评价?”
上官清笑了笑“那便当做我多事,此次除蛊,京城中本该有许多人应该谢你,你不用虚张声势,图女史,您心中分明有青云之志,莫要辜负这本该是你的东风,当展翅时,为何固守原地,不更进一步?”
图南定在原地。
直到上官清离开许久后,她才回过神来,意识到上官清的意思。
如今为官多从科举出身,但科举制一出,便直接不允许女人科考,而事实上,推举制还没有退出大晋的官场。
这本就是一次绝佳的机会。
一次从公主府走出去,进入朝堂之中,再好不过的机会。
若她要做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女官出身还不够,她还要更多筹码。
至少让公主殿下封她时,不用被他人为难的底气。
京城一处小巷深处,坐落一间小祠堂,这里祭祀的却不是谁家列祖列宗。
叶灵举着香,规规矩矩的行三次礼,才插到香炉里,她面前的牌位上书‘先妣叶雯城之灵’
在她旁边,是邢月薇与一名穿着六扇门制服的男子。
杜海“当年你娘就不喜欢那个姓邢的,什么狗屁邢叶氏,这牌位还是这么写合适,好看。”
叶灵乖乖点头,面对这个自称母亲长辈的叔叔她倒是没什么惧怕,反而问道“母亲她…当年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杜海一听,眼睛亮了“你娘当年是京城顶有名的叶大小姐,我们六扇门以师徒相传教授武艺,而你娘在我们这辈里属这个。”
说着,他竖起一个大拇指。
“最初师傅还不想要她,嫌她又长得好看又张扬,还是个世家闺秀,来六扇门实在离谱。”
叶灵瞪大眼睛“然后呢?”
杜海摸摸脸“然后她就把师傅打了一顿,当然没打过,又叫上暗卫,也没打过。”
> 叶灵“哇。”
杜海“后来师傅便以她为荣,只是别人都不知道你娘有多厉害,我们都叫她老大,她又争强好胜,非要去做暗捕,当年邢狗来京城时候下手不干净,我们发现些线索……后来死了几个兄弟,上面让我们不要再碰这个案子,反正死的也不是什么值得在意的家伙,你娘便自告奋勇孤注一掷去了邢府。”
邢月薇“那我的…父母。”
杜海“白家也是铁骨铮铮,你父母整理出一份卷宗,实际上若不是狄戎,邢翰早就死了,只可惜哎。”
回忆这件往事,杜海面带苦涩“老大死后,我们都知道邢狗有问题,可自从他爬到高位,我们六扇门便动不了他,反而还暗中被他折腾去不少人,我们这一脉,为了查这件案子……师傅老大老三老四老五都没了,只剩我。”
邢月薇垂下头,显得很难过。
叶灵心头也酸酸的,可到底是很柳如絮混久了,她突然问道“所以杜叔叔,您是老二吗?”
杜海悲痛之情瞬间消失一干二净,他牙疼一样咬着后槽牙“老二是你娘叫的,没大没小,叫二叔!”
叶灵“噢……老二叔。”
邢月薇捂嘴“噗。”
杜海牙更疼了,果然亲女似母,当年老大在的时候,他也天天这么牙疼。
几月后。
啪嗒啪嗒雨声落地。
江南一座小城。
柳如絮坐在窗边看外面下雨,夜貅专心致志盯着锅里奶白色的汤。
屋子里飘着鱼汤的鲜香。
啪嗒,一滴雨水落下,溅到面颊上,柳如絮眨眼回神。
夜貅“汤还没好。”
柳如絮“喝了汤就走吧,这座城的蛊也除干净了,或许过不了多久这防疫的封锁便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