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是警署门口!
等诸伏景光再次醒来后,他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废弃的走廊,身边是仍然昏迷着的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
他掏出手机,重新开机,立刻给降谷零与伊达航打电话,对方却处于关机状态。
诸伏景光想了想,又给羽多野奈绪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两声立刻被挂断,但他却听到了不属于自己听筒里的铃声。空旷又安静的夜晚带来了远处的声响——羽多野老师居然就在附近?!
来不及多想,诸伏景光立刻向声音的源头找了过去。
仅凭着那三秒不到的铃声,他居然真的找到了正确的地方。
推开门,房间里...
的川村学有些意外地看了过来,“居然还有继续跑回来送死的?”
接着便是一阵愤怒:“你难道就不能安静的死在不妨碍我和前辈的地方吗?”
白朗蒂此刻才回到萩原研二身边,时间争分夺秒,现在跑去带走诸伏景光已经来不及了,他没有犹豫,立刻捞起萩原研二往外跑。
倒计时还剩下两分钟。
“老师,您没事吧?”诸伏景光将羽多野奈绪挡在身后,斜着头问,“您怎么来这里了?赶紧离开,川村他——”
若林春凉摇摇头,“你不该回来的。”
“您还在这里,我不能自己离开。”诸伏景光认真道。
看着他的表情,若林春凉只想叹息。
“杀了他。”黑猫催促道。
“就算我不出手他也会死在爆炸里,为什么要多此一举。”若林春凉在心里说,“我想不出你这么愤怒的理由,他甚至没有信仰,不可能和你的……”
突然,若林春凉想起什么,“不,想要融入那群□□徒必须有名义上的信仰,那是和你不对付的存在,对不对,奈亚?”
黑猫尖笑:“和我不对付的存在可太多了,出现在我面前的可只有这一个。”
“他活不下来的。”
“那我就这样告诉您吧,只要有奈亚在。在信徒生死攸关的时候,只需要一点点微弱的祷告,那个讨厌的家伙也会回应召唤,我们对彼此的厌弃就是到了这个地步。如果您不赶在一切发生以前杀了他,新的旧日支配者就会出现在这个世界,您要赌吗?”
“我需要确定一下,你会告诉我马丁尼的事情。”
“奈亚无法欺骗您。”
“所以你需要的是‘自己的死对头’无法被召唤。”
“也可以这样说。”
“好的。”若林春凉说,“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还剩下一分钟——
若林春凉拉住了诸伏景光的衣袖,在对方看过来的时候轻轻说:“诸伏,闭上眼。”
诸伏景光露出不解的表情。
“不论发生什么都不要睁开眼。”他抬手覆上学生的眼。
即使十分忐忑,诸伏景光还是照做了。
剩下的几十秒时间里,若林春凉慢慢走近川村学,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椅子上的青年,握住他搭在椅背上的手,平缓又不容拒绝地放到了自己的胸口上。
川村学的表情从隐约的疑惑在短短几秒内变为了不可置信。
他触碰到的是安静的,毫无心跳的冰凉尸体。
“你知道吗,”若林春凉冷冷看着他,“人类最懊悔的几件事——”
“自始至终都无人知晓的自我牺牲;”
“选错了开头,于是无论如何挽回都是错误的抉择;”
“还有在死前才知道自己早就失去的珍贵事物。”
“不——这是——”川村学大叫起来,想要收回手。
“以及,不懂真正代价的不平等交换。”
若林春...
凉死死按住他的手,就在最终倒计时前还在不断击溃着他的心理防线,“羽多野奈绪早就死在了某个无人知晓的夜里,她不知道你做的一切,好的坏的,她什么也不知道。”
“难道Shamoria所说的,不,不对,你到底是谁——”
爆炸前的几秒,若林春凉脱离了羽多野奈绪的身体,属于伊塔库亚的身躯瞬间撑破了整栋建筑,被撞破的混泥土带着裸露的钢筋向下坠,来自远方的咆哮顺着充斥着寒意的冷风送到了川村学的耳边。
不可名状的邪恶巨人展露了全貌,祂将在场的几个人全部圈在了掌心,依旧紧闭着眼的诸伏景光、倒在地上早已没了呼吸的羽多野奈绪,还有满脸绝望之色的川村学。
「你已狂呼神的恩典。」
可怖的兽型头骨在夜色中弥漫着腐败的寒意,祂头骨的眼眶比人类更大,里面的红色火焰没有任何温度。
闪烁着红光的炸弹在瞬间被引爆,巨大的爆炸声响起,火光与尘嚣弥漫在巨人的周遭,却在靠近祂的瞬间便被风雪所驱散开。
川村学跪在冷硬的尸体前,嗓子里挤出了人类能发出的最痛苦的哀嚎,他已经被摧毁了神志,虚假的信仰、理想的太阳、他追寻的光和热都从这个世界离开了。脑海中能浮现的就只剩下面前冰冷的面容。
“把她还给我……”川村学浑身颤抖,他早就忘记了自己想要拖着一切走向地狱的打算。
羽多野奈绪怎么会在他的保护下一声不响的死了,那他存在的意义在哪里?自己被折磨的无数个日夜都算什么?
“不管是谁也好,请把前辈还给我……”
飓风将闭着眼的年轻人和那具尸体卷到了另一个骨质的掌心,诸伏景光在碰到羽多野奈绪的瞬间就紧紧地抱住了她,即使发现这已经是一具停止呼吸的尸体也没有放手。
伊塔库亚缓缓合拢了手,心怀不甘的川村学无法逃离骨质的牢笼,依旧疯狂地向外探出手,仿佛想抓住那些他这辈子都没能抓住的东西。
远方传来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声音,「失去灵魂的人类,为了你信仰的太阳,你能献上何物?」
川村学浑身冰冷,颤抖着垂下头,他像是已经死去了,某种执念驱使着这副躯壳还在回答着问题:“一切,我愿献上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