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海盛在姜桦紧张的目光中, 用轮椅慢慢向苏宴那边推去,最后他停在苏宴面前,抽出椅子旁的拐杖, 放在手中把玩。
拐杖很长, 也很粗, 毕竟要支撑起一个完全失去行走能力的成年男性并不容易。
秦海盛看着手中的拐杖许久,平静的表情上突然目露凶光,他拿起拐杖就是狠狠敲打在苏宴的腿骨上。
苏宴之前被打了镇静剂, 虽然药性已经退了不少,但还是让他陷入沉睡中,此时却被生生打醒。他只觉得小腿像裂开了一样地疼痛,疼得他连痛呼都发不出,冷汗和眼泪瞬间掉了下来。
苏宴睁开眼睛想要哀叫, 秦海盛的那根拐杖却再次抵上了苏宴脆弱的喉骨,喉咙被坚硬的金属大力抵住、甚至还用力往里面戳的感觉痛苦极了,苏宴还无法挣扎,只能从喉咙里发出几声破碎的“嗬嗬”声。
这时候苏宴被骤然的痛楚塞满的脑中才恍然想起来了自己现在的出境,他被人绑架了。
他睁开面前睁开眼睛, 通过难以遏制而流出的泪水,看见秦海盛的脸。
他认得秦海盛, 四年前他也曾见过秦海盛几次。哪怕四年前的他意气风发,如今的他虽然凶恶,却也只剩下亡命之人的孤注一掷。
见苏宴醒了, 秦海盛露出笑容,目光中却满是凶光:“苏家小子, 好久不见了。”
对他来说, 苏宴不单单是一个秦予洲在乎的人, 是他用来报复秦予洲的工具,更是他同样憎恨的人。
当年若不是苏家人帮秦予洲,打破了平衡僵持的天平,他秦海盛或许并不会沦落到此番境界。
想到这,秦海盛心中再次翻涌起黑臭的怒气和憎恶,手上再次用力。
眼看着拐杖把苏宴戳得要再次昏迷了,他这才松了手。毕竟等下他可是需要苏宴说话的,这时候把他弄哑了就不太趁手了。
他一松开,苏宴就剧烈地咳嗽。
秦海盛静静地等苏宴咳完,他身边的手下这才拨通了一个号码,他接过号码,铃声响了十几秒才被人接起。
“小畜生,是我。”电话一接通,秦海盛就说。
电话那头的人一顿,随后语气平静地说:“原来是你啊大伯,你在你的臭水沟你好好地藏着,怎么还敢送上门来?是觉得自己岁数到了活过了?”
秦海盛被这么一顿说,他脸上明显升起了怒气,秦海盛原本其实算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上位者,然而他在秦予洲这里的亏吃的太大太大了,以至于秦予洲的任何挑衅就能让他轻而易举地破防,想起他的断腿和他丧家犬一般的生活。
然而他看了眼在地上挣扎的苏宴,又笑了:“小畜生,我也懒得和你绕关子了,我在这个节骨眼找你,你不会不知道我的意图。”
电话那头没声音,似乎并没有主动帮秦海盛圆上的意思。
秦海盛只能颇为干巴地自己补上:“苏宴在我手上。”
“然后呢?”
自从接起电话起,秦予洲的声音都不疾不徐,甚至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对秦海盛&#30340...
;话感到倦怠至极。
“秦予洲,你别在这里给我装傻,苏家这小子为了你,让全家冒着风险扳倒我,他跟了你四年,你为了他把汪家都铲平了,你在这里想唬谁呢?!”
“一句话,给你一天时间准备,你准备……这个数,明天我会把账户报给你,你打进去,不然我就杀了苏宴!”
秦海盛报出的这个数字很大,相当于小半个苏家的市值,虽然这对于秦家来说不到十分之一。
倒不是秦海盛不想要更多,然而短时间内秦予洲不可能把秦家都卖了,而时间一长变数就多了。再者虽然他们觉得秦予洲是在乎苏宴的,但是将心比心,他秦海盛觉得就算自己再怎么喜欢一个女人,也不到为她散尽家财的程度。
但是秦予洲既然愿意为了苏宴毁了汪家,汪家可比苏家还要强盛,那秦海盛觉得哪怕他要秦家十分之一的股份,秦予洲也应该是愿意掏的。
但电话那头笑了,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大伯,你没失心疯吧?你要是说我把这百分之十的股份扔出去听个响,换你回来吃牢饭,这钱我还乐意出些。”
秦予洲的语气可没有一丝一毫的动容,电话那头甚至传来他用钢笔漫不经心地敲击桌面的声音:
“大伯,你真是出国太久了,像过街老鼠一样仓皇跑进国内随便捡了块石头就以为是个宝了,还真以为我有多喜欢苏宴?”
他的声音不疾不徐,像是在翻阅一本打发时间的书:“我秦予洲喜欢谁,你在这A市随便打听一下就知道了。你真以为我不知道你蠢蠢欲动?我真的喜欢的人怎么可能这么容易被你抓走,你抓了个烟雾弹还当宝。”
“苏宴是个讨人喜欢的玩意儿,不过你要的太多了,这些钱足够把秦家目前的流水抽干了,还得变卖不少产业,等于把秦家的十年都送进去了。你要是要个千八百万的,我倒是乐意给你。”秦予洲轻笑一声。
秦海盛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千八百万?秦予洲纯粹在这里恶心他。他秦海盛哪怕再落魄,千八百万他也看不上,秦予洲在这打发乞丐呢!
秦海盛沉声说:“秦予洲,你可想清楚了,我变成这样,可有苏家这小兔崽子这一份账算。你要是不出这个钱,我保证他不仅会死,还会死得很难看。我会挖了他眼珠,打断他双腿,让他死无全尸。”
“随你。”电话那头传来兴致缺缺的声音,他似乎已经了无兴致,打算挂电话了。
然而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醒过来的苏宴的脸色越来越白,在听到秦海盛的挖眼断腿的威胁后更是如此,而秦予洲那句“随你”,像是彻底把他打入了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