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萧裂的自傲和敏锐,他已经认定的东西,别人就算再怎么辩解,也无济于事。
顾凭漫不经心地道::“既然如此,指挥使何必做这些无谓的口舌之争。”
萧裂紧盯着他。过了一会儿,他忽然扬唇一笑:“不错!”
“三言两语,激我怒气勃发,又令我怒气消解。确实是个人才。”
他不紧不慢地将鞭子收了回去,微笑道:“的确,我没有证据。但是我萧裂一贯行事,从来也不需要这个。刚知道这事的时候,我曾想过动用些刺杀手段,废了你……便是废不了,也能引出你的背后之人。”
轻描淡写地说出这句话后,萧裂瞥了顾凭一眼,看到他眼中微微惊讶的神情,冷笑一声:“顾郎今年十九了吧。这个年纪,若真是主事之人,以你之才,我怎么会全然无知?恐怕这些年里,是有人刻意遮掩住了你的存在。猜到你背后另有一主,有什么可稀奇的。”
“不过……我现在改主意了。你这样的人,值得当做对手来对待。”
萧裂拿出一张密函,放到顾凭面前:“这是陛下密令,命你我一道,秘查云宁山尽香丸来源。”
顾凭沉默片刻,接过了密函,打开快速看了一遍。
让他和萧裂一起,去查云宁山尽香丸案?
……皇帝还是起疑了啊。
也是,云宁山一见,确实是太巧合了。其实自从皇帝赐给他按察司司丞腰牌,却并没有下明旨的时候,他就隐隐约约地猜到,皇帝想要试一试他。恐怕,如果这一次尽香丸案中他出了任何岔子,这份明旨就不会下了。
怪不得当时惠公公把腰牌给他的时候说,让他先带回去玩儿玩儿。
可不是嘛,一个没有过明旨的腰牌,那也就是个玩具而已。
这么比较起来,陈晏对他还真是坦诚多了。起码,让他进暗部这个命令,除了能束缚住他,同时也是陈晏允许他接触到一部分他的底牌……对陈晏这样的人来说,这些底牌,往往就是他一击毙命的杀招,或者临危救命的关键。
虽然顾凭不打算进暗部,但他也知道,陈晏这么做,是担了风险的。
这个风险就是,如果哪一天顾凭背叛了他,那么他的损失可能会相当惨重。
就是因为知道了这一点,所以即使再不想进暗部,有些非常的手段,顾凭不能,也不想去用。
他收起密令,平静道:“是。”
顾凭回到识青园,刚下马车,就看见陈晏身边的一个亲卫站在院内。
见他回来,那亲卫立刻上前一礼,然后道:“郎君,殿下令你回去。”
这么突然?
原本顾凭来识青园,就是打算躲两天。陈晏都提出来要让他进暗部了,不跑还能行吗。直言拒绝肯定是行不通,只能先用拖字诀。
于是,他谨慎道:“现在识青园周围,明里暗里盯着我的人不少。”
他和秦王府的关系还是秘密呢,很需要避人耳目的!
那亲卫抬起头,严肃道:“识青园的图纸,郎君还未看过?”
顾凭:?
亲卫:“郎君有空时,不妨看一看。我们在识青园中挖了密道。殿下当时说,郎君是要入朝的,往来秦王府时决不可落入人眼。于是我们在后街购置了一间独门独户的房子,郎君从密道下去,可以从那间独房中出来,然后乘马车进入王府。”
半刻后,顾凭从密道中走出来。
那件独房看起来有些年头了,院中停着一辆不起眼的马车。虽说屋院做了修整,但看上去就是一间最普通不过的民宅。
跟随他而来的亲卫道:“郎君请。”
顾凭坐上马车。
那马车驶入了秦王府的后院。
顾凭走回他的屋子。一边走,一边琢磨着刚才那个亲卫的表现。他总觉得亲卫来找他的时候,那个态度有些急切,眼底又藏着一丝焦意。一般这种情况,都说明陈晏找他的原因不大美妙。
怎么办呢,他又想跑了。
可惜已经走到门口。顾凭无声地叹了口气,抬手推门。
他的手刚一按在门上,门忽然被从内被拉开。然后,一个极重的力道一把将他拉了进去。
下一瞬,顾凭被狠狠地抵在门上,他张了张嘴:“殿下?”
话音刚落,耳垂就是一痛。是陈晏用牙齿咬住了。他就像泄愤一般,咬住耳垂,齿尖冷冷一扯,直到听见顾凭嘶了一声,才慢慢地松开他。
“姿容倾城?”徐徐地,森冷地说出这四个字后,陈晏感受到怀里顾凭的身体突然僵硬了。他的眼猛地沉了
下去,低柔道,“阿凭,孤的话,你是不是忘了?”
顾凭:……
萧裂的话,怎么还是传到他这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