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洌视若无睹,叉了个焗蜗牛放口里慢慢咀嚼,忽然感到自己的鞋尖被轻轻的顶了一下。
他没放心上,以为是谁不小心碰到了,只是缩了缩腿,让开了些空位就继续用餐。
然后就又被顶了一下。
切着牛排的动作一顿,荀洌慢吞吞的撂起眼皮,张开的视线最先捕捉到了对面人的拿着刀叉的双手。
那是一双很性感的手,数道清晰分明的筋韧从骨节处展开,一直没入到手腕处的肌肤下,随着手上的动作时不时的隆起,让人不自不觉的产生想把它按在掌心的冲动。
荀洌顺着那双手看向手的主人,撞进贺彰明深邃的凤眸。
他面前摆着一盏浓汤,正用一根长柄银勺搅动着,见荀洌看过来,不躲也不避,反而紧盯着荀洌的眼睛,舀了勺浓汤含进嘴里。
微微张口间,露出一小截湿润的舌尖。
荀洌瞳孔一缩。
贺家这种豪门家族...
培养出来的人,礼仪和规矩都是刻进骨子里的,贺彰明就是一个很好的典范。举手投足看似随意,实际上每一个步伐,每一个姿势都曾被苛刻要求,只是长久训练后习惯了,举止坐卧间才显得从容不迫,优雅高贵。
荀洌不相信贺彰明不知道什么叫用餐礼仪,什么叫饮不露齿,咀不发声,偏偏他就这么做了。
正在震惊中,又看到他嘴里含着勺子不知道在干些什么,半响才把它从双唇间抽出来。
做这个动作的时候,甚至都没张开唇瓣,肉眼可见的有一道阻力摩擦着、阻止着勺子。
荀洌:“……”
一时间,他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偏偏还有种浑身发麻的战栗,正硬着头皮收回目光,忽的又看贺彰明伸着舌头舔了下嘴角。
荀洌:“……”
大哥,刚刚您嘴巴闭的和蚌壳似的,勺子抽出都干干净净可以当镜子使了,您嘴角上到底蘸了什么东西需要舔一舔啊?至于狗似的,舔天舔地舔空气吗?
被蛰了似的飞快回避贺彰明那张俊脸,荀洌绷着脸,心里很是暴躁。
这贺彰明到底在学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刚刚装纯洁懵懂,还算可可爱爱让人有点儿心动,现在这一出……
说实话,用“勾引”来描述他这种粗糙又可笑的举动,荀洌都要觉得有点儿侮辱这两个字了。
真可怜,可怜的都让他有点儿怜悯,想亲自教教贺彰明该怎么做才算有效。
荀洌伸手去拿香槟,放唇边抿了一口,以掩饰自己替别人感到尴尬的心情,正想着,又感觉自己的小腿被碰了一下。
然后那奇怪的触感就一直往上爬。
“咳咳!”荀洌一惊,倒吸了口气,酒水逆着气管呛入鼻腔,激起一片酸疼刺激的痛意。
他惊天动地的咳嗽,一手勉强的在桌上摸来摸去,直到手里被谁塞了条湿毛巾,连忙捂住鼻口。
“怎么了?”正在和宋澹然低声交谈的冷翡玉转过头,关切的注视荀洌,看他咳的厉害,还亲自起身给他倒了杯温水。
“你们今天一个个的都咳嗽,不会是流感吧?”她微微颦眉,把手里的玻璃水杯递给荀洌。“萧白是老毛病了,可穆蔷和阿洌,身体一直都很健康呀。”
荀洌缓过气,揉了揉鼻子接过水杯,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呛到了。”
冷翡玉看着他喝了口水,有点奇怪的问:“呛到了?平白无故的怎么会呛到?”
握着玻璃杯的手一僵,差点被问得再一次呛水,荀洌暗中向对面坐着的贺彰明瞪出一个恼怒的目光。
贺彰明挑了挑眉,凤眸里泛着略有得意的光彩。
似乎觉得自己非常成功的“勾引”到了荀洌,很有成就感。
荀洌看了,差点没噎住,不停地暗示自己“冷静,不能在这里殴打他”,好一会儿才缓过气。
刚歇下来,又感到脚侧被碰了碰。
荀洌看向贺彰明,发现对方也正用一种意味深长,又频频闪烁的眼神看着自己。
还来?很好玩是吧?
嘴角勾了勾,一丝讥笑转瞬即逝,荀洌盯着贺彰明,一边用自己&...
#30340;脚尖去点对方,一边淡淡的开口:“贺先生。”
贺彰明唇边含着屡惬意的笑,似乎很喜欢这种在众人眼皮子下偷偷摸摸的做小动作的游戏,嗓音微哑的应了声:“怎么?”
“没什么。”荀洌冲着他点了一下头,十分礼貌的说:“就是想和贺先生打声招呼。”
贺彰明扬了扬眉梢,漆色凤眸中闪过一丝欢愉。
他矜持的“嗯”了一声。
“那么,我就不客气了。”荀洌勾了下唇,卷出一个古怪的笑,他说着,坐在原地微微抬脚,然后恶狠狠的踩了下去。
“嗷!!!”
一声痛苦的嚎叫响彻了餐厅,震得的荀洌一边耳朵耳膜生疼。
他眨了眨眼睛。
对面的贺彰明神情不变,依旧一脸克制着喜色的矜持傲慢。
荀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