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日后。
江渚躺在一只巨大的老鳖背上玩手机。
为什么?因为据说躺在上面能活三千岁。
手机的信号很好,GPS定位也十分准确,在黄河绝壁悬棺景区内,打开浏览器也能访问任何网站,只是……
江渚的眼睛瞟了一眼远方,望不见顶的山峰直插云端,白色的瀑布从山巅散落人间。
再看一眼天空,一只人脸巨鸟正俯冲向地面石棺里爬出来的枯尸。
远古的气息卷席而来,画面壮观得如同神话,就如同那些古老遗迹遗留下来的壁画。
黄河绝壁景区怎么也不可能有这样的地方吧?
同一坐标不同的位面?为何网络又能畅通无阻?江渚也搞不懂现在的情况。
点开微博热搜,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死了这么多人,热搜上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也不知道山洞里面的其他人获救了没有。
江渚又看了看手掌,手掌上那道“门”形状的刺青图案依旧在,只是模糊了很多,但肉眼可见的它正一天一天的颜色加深变得清晰。
这时一声响亮的小孩声传来:“敷药啦。”
江渚收起手机,从老鳖的背上滑了下去。
老鳖十分巨大,脑袋上长着如同枯树盘根一样密集的犄角,身后拉着一口沉重的青铜棺。
叫江渚敷药的孩子名叫生肖,名字还是江渚给他取的,这孩子原本连个名字都没有,头发跟枯黄的杂草一般,穿着一身破旧的小衣服,又野又机灵。
江渚走了过去,揉了揉生肖的脑袋:“药熬好了?”
生肖舒服地眯了眯眼睛,像一只被撸的小猫,点点头,指了指地上一口脏兮兮的石罐,罐子里面是绿色的汁液。
生肖手上的袖子一抖,悉悉索索,一只只蚂蚁从袖子中跌落地面。
大概有二三十只,个头还不小,特别是屁股,比身体大几倍,白得发亮。
一群蚂蚁爬向石罐开始吸食里面的药液,肉眼可见这些蚂蚁又大又亮的屁股开始填充满绿色药汁,就像是一个个药袋,食囊应该也是在屁股的位置。
吸满之后快速地爬向江渚。
江渚不敢动,任由蚂蚁爬上身体,在伤口上使劲咬下,将肚子里面的药液注入他的皮肉。
就跟打针一样?连痛感都差不多。
其实说它们是蚂蚁也不对,它们是生肖养的一种名叫药师的巫蛊。
治疗的过程稍微有些瘆人,估计谁被爬满一身的虫子也不怎么好受,但效果十分不错。
以江渚受的伤,他原本以为他要么流血过多而死要么伤口感染而死,最好的情况怎么也得躺十天半个月,但现在……他都能自由行走了。
那些巫蛊来来回回的爬了几次,才将石罐里面的药汁吸完。
江渚“打完针”活动了一下筋骨,痛感才开始从伤口传来,应该是这些巫蛊会分泌一些让人失去痛觉的唾液,咬的时候
不痛,事后才有感觉。
生肖说道:“等会给我讲故事好不好,我还想听小王子和玫瑰的故事。”
江渚还没回答,旁边一个黝黑清瘦得跟竹竿一样的大叔走了过来:“我这有只不错的巫蛊,换你替我扶乩一次如何?”
这个大叔名叫椒江,是这个队伍的负责人,人长得不起眼,但很擅长与人沟通。
江渚解释了一声:“我真不是扶乩师……”
话还没有落下,旁边的生肖就跳了起来:“怎么不是了,那天你刷的一下就和一只不死民掉在了我们面前。”
扶乩师战斗不行,趋吉避凶第一名,那种刷的一下出现一定是扶乩师保命的本事。
前路坎坷,他们的队伍太需要一名能断吉凶的扶乩师了。
“再说你那本书真的很厉害。”
生肖说的书是江渚旅行背包里面的枕边书《答案之书》,江渚平时用来自娱自乐。
当然懂的人都懂,里面的内容全是心理暗示,全是套路。
江渚也没有想到,他居然是靠这么一本套路之书和谐地混在这么一个奇怪的队伍中。
江渚心道,他现在也需要一个身份在这未知的情况下生存下去,不好解释得太清楚。
生肖还在嘀咕:“江渚最奇怪了,那天掉我们面前的时候,还一个劲嚷嚷什么抱紧抱紧,帮我拨打妖儿零。”
“江渚,你到底哪里人,沧浪,雷国,大泽,海国,流沙?”
江渚:“……”
这时椒江大叔拿出一个巴掌大的石卵,用一把青铜匕首小心翼翼地削了起来。
江渚对稀奇古怪的巫蛊十分好奇,不由得认真看了起来。
石卵外面的泥土被一点一点剥落,露出里面一只螺壳。
生肖翘着嘴巴:“骗人,这只巫蛊根本养不活。”
“这是一只梦魇,以糖为食,我们现在连饭都吃不饱哪来的糖养它。”
椒江也有些尴尬:“梦魇除了难养了一点还是不错的,江渚最近不是老做噩梦睡不着,有了它就不用担心这个问题。”
江渚最近老是梦到枯尸碎尸的场景,时有半夜惊醒的情况,正如他以前所想,精神放松之后,才是真正的折磨的开始,那样的经历不是常人能承受得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