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唐沢裕是有点讶异的,陌生的环境,他下意识摆了多年后“唐沢警部”惯用的表情态度,却没想到与警校的己差别那么大。
诸伏景光的描述,他完全是个不不响的高岭之花;于是失忆前后己的表现就形成了巨大的反差,这种态度的改变,可能是他与他人迅速熟络的原因,五人组示好的信号收到了反馈。
可等他站在宿舍的窗口前,迟来地想明白这件事,切都已经来不及了,唐沢裕的存在,已经默认地融入了五人组——现在是六人组的队伍,很难想象这仅仅只过了天。
唐沢裕对着夜风沉默了五分钟,于是决定将烂摊子交给以前的他己——反正是你让我过来生病的。
回溯的时间不知还剩下多久,唐沢裕打算翻下己的宿舍。
这是他第次见到己的住。
个简洁且干净的单人间,因为过于齐整而显得冷清,子叠成豆腐块,衣柜只有制服,书架上空空『荡』『荡』。
唐沢裕翻箱倒柜以后,觉得这简直不像是个活人住的。
梦残存的记忆,让他隐约回想起个黑『色』的封面,剩下的就不记得了。
唐沢裕打抽屉,面然放着个黑皮的笔记本。
旁边的支中『性』笔
,已经写到只剩半厘米的笔芯,奇怪的是,笔记本撕得只剩半,上面却个字也没有。
卫生间的地面上,撒落着些黑灰,唐沢裕转进去,思路在这时顿。
——他好像意识到撕掉的半本笔记是怎么没的了。
这是他在思考时的习惯,手总抓着支笔,张纸。他仿佛能看见以前的己在桌前的样子:夜深人静的夜晚,个人坐在窗前,慢慢用拐点折线,将切的推演都联系起来。
纷『乱』的思路会根据生的细节与事件不断修正,然后他举起纸,图像记忆会将涂画的内容刻进脑海。
唐沢裕抬起拉水池上方的小盒,然在面看见了个火机。
以每次思考的最后,结局都是他走进卫生间。
纸张火舌慢慢吞噬,灰烬冲进下水道,不留下点痕迹。
“……”
那时的我在想什么?
回到桌前的唐沢裕拉椅子,肌肉记忆让他在上面迅速找到了最舒服的个姿势,于是他知道到这就是己在笔记本前思考的状态了。下意识地,他抬起。
窗台的最显眼处,放着支玻璃的细花瓶,面正『插』着支玫瑰。
“以前在警校,你的桌子上就有花了,没想到过去这么久,你的习惯还是没有变。”
唐沢裕微微歪了歪。之前他为什么没有看到?
是花瓶摆在那太久,于是习惯『性』忽略了吗?
深黑的夜晚升腾而起,玻璃的瓶口转着光,仿佛盛着瓶月亮。
随着这支玫瑰,唐沢裕渐渐想起了更多己以往的东西,今天早晨他在医务室醒来,却小夜灯忘在了那。
为什么我会忘掉它?
因为睁眼时它已经不在原位了,它放在地上,避了视线的直视。
唐沢裕忽然意识到什么,急迫地站起身。
椅子哗地推,刺耳的响。
窗外的春夜像画卷,浅灰的云层亮起来,如质感透明的冰雪。
干净寂寥的天幕,则呈现种从颜料慢慢化的深蓝,银亮的清辉洒满了它,从中浮现几颗星子,更远的地方,黑『色』的树海亮起轮廓。
这是画卷的最底层,无风的时候,它们寂静如深海,没有丝光透下来,沉落的月『色』却为它们披上了层银纱;于是顶层的叶梢轻轻晃动,轮廓从黑暗浮现流畅的弧线,然后是第二片,第三片。整片树海照得纤毫毕现,每片树叶都清晰,它从遥远处铺天盖地而来,从深黑慢慢过渡成墨绿,最终止步于警校的砖墙,深黑『色』的墙上,坐着个银『色』的人。
这是警校边缘的堵矮墙,中间塌陷半,突兀地凹陷下去。无数人从上面偷偷溜过,教官睁只眼闭只眼,没有管。
琴酒的膝放着本书,他在那等他。
漫的回溯,似乎就是为了这刻的。
呼啸而过的风,摇曳了整片树海,银『色』的薄纱打散又织就,风送来了他的气息,冷冽又肃杀,是月亮晒过的烟草味。
听到动静的琴酒放下书,正好看见唐沢裕气息不稳地跑过来,他的速度本该在飞奔,临到终点,脚步却越来越慢、越来越慢,最后在离琴酒几步路的地方停下了。
他的眼神闪烁又犹疑,目光是熟悉的,却没有与往常相同的亲稔,琴酒眼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他阖上书。
“回来了?”
唐沢裕僵住两秒,似乎有什么相左的念在他脑海激烈的冲突着,过了很时间点点。
他不过来,琴酒就走过去,福尔摩斯探案集他随手放在墙,随着靠近的窸窣,唐沢裕难以遏地后退步,然后他现这种回避的态度可能也是种伤害,于是半抬的脚步也停下了。
“见到他了吗?”
唐沢裕摇摇,马上又道:“……快了。”
距他步之遥的地方,琴酒的脚步终于停下,墨绿的眼眸沉沉地望着他。唐沢裕忽然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己设置这段回溯的真实意图,眼神刹那间就瞪大了。
回到了七年前的他,已经知道了不受漫画的记录与观察的条件,在这以后的见面全都是安全的……这是七年后琴酒等待的原因!
可柯南元年以后,随着漫画的连载始,有的日期都模糊了,连情人节都重复了遍又遍,他该怎么告诉琴酒这个时间?
唐沢裕脱口而:“电影!”
经历过的幕幕,随之滚动浮现在他眼前,高速的思考下他终于找到了那个唯可确定的日子:『毛』利兰与工藤新的约会,电影《红线》的首映日!
狂跳的心脏终于渐渐平息,唐沢裕眼前短暂地黑了黑,他对身体的掌控在消失,回溯的时间快结束了。
他忽然莫名地眼前酸,迟来的委屈压力,蒙蒙的水光刹那间充斥了整片视野,他竭力睁眼,试图最后的影像刻入脑海。
“……”唐沢裕咬牙道,“你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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