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潘多拉光芒大盛, 深蓝的光亮淹没了整个世界。
唐沢裕站起来,环视周。这似乎是栋公寓楼下,高耸入云的建筑切开阳光, 人群从门口鱼贯出,他们手中空空, 表情惊慌, 有的甚至还衣衫不整地穿着睡衣……简直像场灾难前的逃亡。
时间静止了,于是那些惊恐慌『乱』的表情全被定格在脸上,这些景象好像被叠上了层压暗亮度的滤镜,显模糊遥远。
唯的光源在画面中央, 那是块泛着微光的电子屏幕, 无论唐沢裕看向哪个角度,它都不偏不倚地正镶在视野中心。
唐沢裕静静问:“你是什么?”
电子音说:【可以叫系统。】
唐沢裕眨了眨, 系统又说:【您似乎对此并不意外。】
“啊!你是哪里来的怪物?”唐沢裕配合地比出了个大张的口型,“——这样如何?”
系统停顿片刻, 居然地答道:【是潘多拉里的。】
唐沢裕:“……”
“不管你从哪里来, ”他漠然道,“总之现在,你应该放出去。”
系统停顿了下, 抗议道:【喂, 可是带你来这里的!】
“用不着你带, 自己也会来,”唐沢裕说,“这是hagi死亡的时间点。”
——他经排除了所有意外, 却仍然看着松田阵平死在自己面前。这经不是人祸,是场单纯的天灾,命运注定松田阵平必葬身于此, 唯的解释是松田阵平的死亡是可阻止的,阻止的时点却不是现在。
森谷帝二和中田让治;这不是这两人第次用炸弹去挑战警视厅的权威,他们的第次作案在比这更远的三年前,双子楼公寓爆炸,唐沢裕睁睁目睹切发生,却并没有阻止。
他自食其果。
说起萩原研二时他仍用着顺口的昵称,表情却那么冷漠,与谈论起路边的株野草时没什么两样。系统说:【搞不懂……你为什么不救他?他不是你同期吗?】
“唔,”唐沢裕平淡地反问道:“应该救吗?”
“系统”在瞬间卡了壳,唐沢裕嘴角划过丝不甚明显的弧度,那似乎是道讽刺的笑。
他说:“假如你在十年以后的同学聚会上,知自己的个小学同学过世,恐怕连伤心的情绪也不会有吧,只是会觉人世无常。”
【可是……】系统似乎被他这偷换概念的类比弄懵了,愣愣地说:【你来能救他的呀,这不样。】
唐沢裕出了口气,他似乎有点不耐烦,却还是按着『性』子道:
“好吧,那换个说法。——同学聚会上,你知道小学同学患有重病,捐出你全部的存款就能救他。你捐不捐?”
【捐啊,】系统纯然地说,【有能力救他,为什么不救呢?】
它这番天真烂漫的说辞,倒是把唐沢裕噎扶额两秒。
“可你的爱人,”他说,“他也是同样的重病患者,这些存款是你攒他的。这个时候,你会不会捐?”
电子音时息止,唐沢裕想,或许这复杂的铁轨问题,对它这单线程的思维来说还是太复杂了。
可……或许是个人走过太久,让他难多了点倾诉的想法,唐沢裕垂下,指尖掸烟灰。
那可是整整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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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受不起更多蝴蝶效应的风险了。”他静静说道。
*
圣玛利亚大教堂。
平日空旷的教堂,排又排长椅上却坐满了人。教堂顶部极高,微弱的光线沿天窗下,尚未到达底部,就漫『射』着消失在曲面的墙壁上。
教堂下半部分都拢在晦暗的阴影中,只看见双双藏在修道士制服下的睛,他们明亮、警惕……含血
气!
如果拨开深重的黑暗,去看那些藏在阴影里的面孔,会发现他们全是警方通缉名单上面的熟人。这些人各个手染鲜血,却能在犯下人命后逍遥法外十几年,痕迹如人间蒸发,最精密的仪器也监控不到他们的向。
警视厅里的那帮酒囊饭袋,定想不到他们想破了脑袋也找不到的人,居然就藏在圣玛利亚大教堂周围的失业救济站。
苏格兰的封公开信,让警方被『逼』无奈,不不疏散圣玛利亚大教堂内部及周边的所有人员,可与此同时,他们这些人也不不离开藏几年乃至十几年的庇护所。
他们不能混在救济站的人群中,因为警视厅有专人登记身份、救济站里的流浪者分流到其他地方,只有教堂的管理者是他们的人,他们身披黑白相间的修道士制服,制服的下面却全副武装。
警笛自远近,遥远的红光散『射』来明灭不定的光亮,闪烁的阴影中,众人相互对视着点头。
——突发意外,正常出去就好。
——那帮废物警察不会认出们。
——放平心态,不要做贼心虚地不打自招。
警方通知的喇叭响起时,所有人同时站起,脚步的姿态如同武装到牙齿的军队,他们开始整齐划地跑向门口,越接近门外就越慌『乱』无措,跑出教堂时,经和惊慌失措的普通职工没有什么两样了。
教堂外经清出了条路,手持防暴盾的机队分立两侧,车顶上站着个拿着喇叭的指挥员,大喊:“请大家不要慌『乱』!有序撤离!……”
众人匆匆走过撤离通道,防暴盾后面的视线目送着他们经过,近乎诡异的平静中,有几个人经渐渐出了点冷汗,他们从突如其来的炸弹威胁里嗅到了点事态不对的迹象,却直到现在都风平浪静,于是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向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