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妇人见他出来,表情迷茫了一瞬:“你是……小沈老婆?”
正事要紧,程真心假装没听见奇葩称呼:“我是谁跟你没关系,你只要知道这车是我的就够了。再问一遍,他是谁家孩子?”
别看程真心平时大大咧咧,一旦冷下脸,光杵在那儿不动,会给人一种富贵人家与生俱来的压迫感。
羊毛卷下意识后退半步,边回答边喊孙子:“我家的,怎么啦……大宝,过来,咱不玩那个,人家不让。”
结果小男孩比想象中还熊,听到奶奶的话不仅没过去,反而举起石头,要继续往车灯上划。
程真心看都没看,“哦”了声:“我的车进口的,换大灯加喷漆全下来差不多四十万。既然是你孙子,咱们可以趁没吃饭之前讨论一下赔偿问题。”
四十万……
听到数字,羊毛卷脸色惨白,以肉眼可见的幅度打了个摆子!
“小孩子什么都不懂,就是好奇想看看,不是他划的,你别随便污蔑人!”
程真心:“你知道什么叫行车记录仪吗?”
羊毛卷愣了下,
一个箭步冲到车前,连拉带拽的去扯小男孩。情急之下用力过猛,小男孩被拽的摔了一跤,躺在地上哇哇大哭。
为了毁尸灭迹,羊毛卷抠他的手:“把石头给我,快,扔了!”
小男孩哪能同意,紧紧攥着手,边挣扎边踢羊毛卷。脚脚到肉,都能听见“噗噗”声。
另一个妇人站在原地,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帮姐妹怕自己跟着赔钱,不帮又觉得不近人情,急的汗流浃背。
而羊毛卷依然沉浸在跟孙子的搏斗中。别看孙子小,力气可不小,抢了几次竟然没抢下来,愈发手忙脚乱。
场面那叫一个精彩。
程真心双手插袋,看着这出闹剧。
不多时,身后罩过来个高大的影子,他转过头,沈昼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了。
嘴唇抿着,脸色倒比刚才好了很多。
那闹剧也该结束了,程真心清清嗓子,虚挽住沈昼手臂,笑着说:“你什么时候过来的呀?”
语气热切,尾音上扬,跟刚才的怨种脸相比简直两幅面孔,羊毛卷看的动作都僵了。
沈昼绷紧唇角,配合道:“刚过来。发生什么了,这么吵。”
“你嫌吵啊......”程真心转向羊毛卷,用一根手指做了个向上抬的姿势,“那就这样吧,不用你赔了。”
羊毛卷没想到沈昼简简单单三个字威力竟如此之大,蹲在原地,半信半疑。
但她不敢问,生怕问了程真心反悔,干巴巴地点点头。
要不是为了帮沈昼,程真心哪有心情理这种无赖老太太。他又问沈昼:“饭好了吗?”
“嗯,你先去院子里等我几分钟,”沈昼臂弯向身体方向夹了夹,“我很快回来。”
程真心手正虚虚搭在沈昼小臂上,被他这么一夹,顺势摸到了沈昼的腰。
紧、窄、弧度明显、韧性勃发。
他迅速把手抽出来,一溜烟儿跑回院子。
.
沈昼站在原地,极耐心地看着那道背影,直到对方拐过弯看不见了,他才回头观察车身。
为了吓唬小男孩,程真心故意摁的解锁键,所以车灯完好无损。反倒是车门,把手下躺着一条两指长的划痕,应该是之前小男孩刮的。
“徐姨,”沈昼看向羊毛卷,“定损需要三天左右,结果出来后我的助理会给您打电话。”
“……什么意思?”
羊毛卷正在安抚孙子,闻言立刻炸了毛:“你老婆说过不用赔,你们不能出尔反尔吧!”
“他说是他说的,他不让你赔是他心地善良又怕我为难,但我不能慷他人之慨。您也一样,做错了事总要承担责任。”
“村东第五户,我记得您家位置,”沈昼顿了顿,“快凑钱吧。”
.
闹完一通,天色已经彻底暗了,农村的夜幕似乎比城市低,衬的星星很大、很亮,像一串串玻璃珠儿。
等沈昼回到院子,发了两分钟呆的程真心忽然想起来:“天呐,我没洗手!”
沈昼不理解他激动的点:“可以现在洗。”
现在晚了啊大哥,程真心濒临崩溃——刚才光顾着生气,忘了手脏的事,导致摸沈昼腰用的......被尿的那只。
啊啊啊啊啊!
幸好沈昼
穿了外套,还有挽救的机会。程真心说:“那个......晚上有点冷,你外套借我穿下呗。”
沈昼心情貌似不错,没追究原因,直接脱下大衣递给程真心。
程真心胡乱披上大衣,琢磨着补救措施。洗肯定是不能洗的,他连小件衣服都不会洗。
那怎么办,干脆给烧了?反正他们回程开车,冻不着。
“想什么呢?”
正胡思乱想着,一只伸到面前的水瓢把他思绪拉了回来:“伸手,有点凉。”
程真心没听后半截,依言伸出双手。本来心绪就不平静,被凉水一浇,手下意识甩开,水珠四处飞溅,有几滴溅到了沈昼小臂和手背上。
那些水是从他脏手上甩出去的,程真心太阳穴砰砰直跳,连忙抬起胳膊,想用袖子帮沈昼好好擦擦。
随即他想起来,他身上穿的是沈昼的衣服,袖子也是沈昼的袖子。而这袖子刚刚用脏手抓过......
事情陷入死循环,程真心脑袋终于彻底死了机。
而就在这几秒间,沈昼可能是下巴痒,用湿漉漉的指节揩了揩下巴。末了向上划,又揩了下唇角。
程真心:“……”
救……
算了,救不了,毁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