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鬼名叫淮娘。
鬼魂承受不住龙族的神府包裹,云之幻便从手环中翻出了个灵囊叫她进去。
灵囊无疑是更好的住所,淮娘忙不迭的钻进去,一秒都不想在云之幻的神府多待。
云之幻这才睁开眼,开心的看看手腕,起身洗漱换衣。
这一晚过的波折,一大早县令就在外面等着赔罪,可这事情说白了与他又没关联,殷朔便先请人回。
云之幻咬着包子,听胥离在自己耳边絮絮叨叨说着发生了什么事。
出门几日,他早发现胥离是个闲不住的大嘴巴,这人换上了身好衣服,看起来倒是人模人样,可腰上别着的仍然是那条鞭子和破酒壶。
胥离身为散修,是实打实地从穷人堆里滚出来的,见谁都能热络的说上很久,可偏偏又不会叫人觉得奇怪,也算天赋异禀。
他说着还不算,明明刚吃了饭不久,还要跟着云之幻蹭几个包子馒头。
云之幻觉得他像饿死鬼投胎。
但胥离是好脾气的人,云之幻不讨厌。
见他总来陪自己说话,也不像旁人一样当自己是傻子对待,也就能容忍下来,顺势问他:“问你一件事哦,你以前认识司娅吗?”
“司娅?不认识,人家是溟弈宗的首席弟子,我这种人怎么搭得上边。”
胥离表情夸张,转而又问:“殿下问她干什么?”
云之幻咽下包子:“她总是看我。”
胥离想想,倒也觉得奇怪了:“这样一说,倒还真的是……”
巧的是正说着,司娅便从外面进了屋。
果不其然,刚进了门她就看向云之幻,直直的看了一会,才转过头又去忙。
云之幻小声说:“你看吧,她好奇怪。”
胥离琢磨了一会儿,猜测道:“大概是在确认你的安全吧,听说在甄选之后,司娅曾被元皇后单独叫去谈了话,想来是不放心,向她嘱托了你的事。”
这倒是有可能。
云之幻想到离开之前,皇帝也派遣了一人暗中相随,如果自己有事,通过法令召唤那人就会听到现身。
虽说也算好用,可另一方面又是一层禁锢,说明他的状况全在皇帝的掌控中,也不能过于随心所欲。
云之幻正神游着,胥离的嘴却停不下来,八卦第一名。
他不敢和别人嚼舌根,却知道和云之幻说绝对不会出问题,于是顺着说起司娅的事情:“她年纪小,可实际上辈分却很大,溟弈宗和阎罗山常来往,就连殷朔他师父,按理也得管司娅叫一声小师姐。”
云之幻想了想,应柯少说也有一百多岁,叫司娅师姐……
真是老不要脸!
胥离便继续说:“而且你看她,手上身上都没见着法器,却比夏清那个满身挂法器的半吊子要强得多,真正厉害的法修,都是专而精,不会随意更换武器的。”
云之幻起了点兴致:“所以她很厉害呗。”
胥离神神叨叨地压低声音:“岂止是厉害!”
云之幻问:“比起你呢?”
胥离贱嗖嗖地一笑,伸手去理额上的碎发:“比我的话,那还是要差上一点的。”
云之幻听明白了,这人分明是在变着法夸自
己。
这一点倒是和殷朔有些异曲同工。
只是殷朔好歹要脸,只是爱听别人夸赞,这人却是脸皮更厚,能叭叭叭的把自己夸出花来。
俩人以后若有机会把酒言欢,兴许还能摆上香案拜个把子。
云之幻翻了个白眼,就要放下筷子了。
胥离赶紧点点桌子:“别急别急,不过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想起一件事来,不过都是以前听到的传言,不一定是真。”
云之幻挑眉:“什么?”
胥离更小声了:“我听说,司娅以前常去阎罗山,找殷朔比试。”
云之幻不解,歪头问:“比试怎么了?”
“这阎罗山这么多人,她怎么就非要找殷朔呢,所以也有传言,说两宗原是要联姻的,不过……这不是让您占了先机吗。”
云之幻眨眨眼,好半天才明白过来:“哦,你的意思是说,原来他俩才是一对,但因为我,他们就被拆散啦?”
胥离忙退却责任,讪笑道:“殿下说什么呢,怎么就是我的意思了,我这也都是道听途说,再说咱们这不是闲聊吗……”
说罢又冲云之幻挤眉弄眼:“您心里知道就行,可别说出去。”
云之幻被逗笑了:“好吧,记你一功,那你再给我说一说那个谁,那个鸡……”
“姬成越。”
胥离掩面:“殿下,人家叫姬成越。”
云之幻嗷了一声,表情无辜:“走的那天,殷朔有叫我离他远一点,我问他为什么也不说。”
胥离笑了一声:“可不是,这位可是个传奇,红粉知己多的能塞满皇宫,也是奇了怪,他一个出身金明台的武修,没清心寡欲的去当和尚,反倒偏偏桃花运这么强。”
“他是和尚?”
云之幻惊讶:“和尚不是不能吃肉?你看他也还是没少吃过,还喝酒呢。”
胥离摆摆手:“不是和尚,金明台原本是叫金明寺,但千年前战火纷飞,那主持便推了寺庙毁了佛像,自成一派的武修。他们与佛修同根却不同源道,并不受约束。”
“只是这人也算异类,分明是个武修,使起暗器也算是个中高手,总之……您长得漂亮,少挨着他的边,省的他又犯病。”
两人偷偷摸摸地说小话,脑袋越凑越近,突然中间就被一只手给挡住了。
云之幻正听得兴奋脸红红的,抬头才看到是殷朔。
殷朔神色不悦地瞥了胥离一眼,胥离立刻赔笑跑了,他这才转头看云之幻:“走了。”
说完就也转身出了门,态度不是一般的差。
云之幻一头雾水,小声骂他阴晴不定。
他想着胥离的话,有些恍悟,难怪当时殷朔那么坚决的要退婚,原来是早就有了喜欢的人。
如此一想殷朔态度差一点点也无所谓了,云之幻思来想去,觉得之后要与殷朔说清楚,自己可没有要和他过日子的打算。
他又不是个女人。
不过这样的话,云之幻心里总算有了些底。
他觉得殷朔对自己态度已经有所缓和,只要和他说清楚这件事,找到了他的软肋,总能找到办法他替自己办事。
往更好了想,如果他俩真是一对苦命鸳鸯,那自己成全他们,这样的大恩大德,岂不是能再多个厉害的帮手?
非常划算
!
云之幻高兴了,乐颠颠地盘算了一路,他顶着淮娘的身份,总能搞清楚魔修的目的,若是他们识相,同谋亦可。
这样想一想,他竟然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仿佛明天就能解开封印夺回真身,冲到神界,将那些狗神仙挨个揍上一顿解气。
指点江山,指日可待!
旅途在这样的心情下变得快乐了起来。
云之幻心情好,总是笑眯眯,漂亮美人的存在让整个队伍的人也觉得心情舒畅了起来。
唯独殷朔的心情不是很好。
最近胥离与云之幻混得熟了,常常停下了车就跑到云之幻身边谈天说地。
他是个散修,见闻稀奇古怪,引得云之幻跟着他跑,问来问去。
就连吃饭两人也凑在一起,吃着吃着就嘻嘻嘻地笑个不停。
殷朔强行隔开两人,冷着脸对云之幻说:“不准说话不准笑,好好吃饭。”
自殷朔入宫陪同,云之幻都是整日绕着他转,不是送礼物就是找他说话,虽然有些吵闹,可嘴甜会哄人。
不得不说,殷朔被他哄得非常开心。
可现下多了个碎嘴子胥离整日叨叨个不停,殷朔心里算着,今日云之幻竟才同他说了三句话。
云之幻不高兴了,心道怎么还来管起我?况且他那故事还没听完,于是伸手去推他:“为什么不让说话,我是公主,该听我的。”
殷朔不动如钟,给他夹了好多青菜:“会呛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