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相虞沉住气:“怎么?原来你听得懂人话?”
小小嘲讽了男人一句。
男人慢吞吞将手里的鱼放进身后背着的鱼篓, 不答反问:“你们船只失事?”
宁青景惊讶:“你怎么知道?”
“衣服保存良好,身上没有什么大的伤口,我并没看到周围有飞机坠海, 可以排除飞机失事。”
“看起来颇为狼狈, 手上细小的伤明显是刚弄出来,此地是个未开发, 鲜有人踏足的荒岛, 排除专门过来度假, 那也只能是船只失事,意外流落到岛屿。”
陆相虞叹息:“你说得没错。”
他想了想,从沙滩上捡了一条较大点, 还在蹦跳试图回归大海的鱼, 三两步走过去塞到男人手上,热情寒暄:“老哥好啊,我叫陆相虞, 这是我儿子青景, 初次见面,来, 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想来男人也应该是意外流落到这里, 同是天涯沦落人,陆相虞打算先套套近乎,了解一下岛上的情况。
听到“陆”字,男人眼角微微一动,没有拒绝他的“礼物”:“你想问什么?”
“老哥真是爽快人,但这么站着聊天似乎有些不适合, 我们不如找个凉快的地方好好聊聊?”陆相虞的手盖在宁青景上方, 又摸摸自己的头, 头顶已经烫到能煎个鸡蛋,再晒一会恐怕得中暑。
男人瞥了他一眼,似乎在说都是当爹的人了,怎么这么娇气?
不过他到底还是同意了。
三十分钟后。
带着他们回到的临时营地,这里算是岛上地势较高的一处平地,而且恰好背风,两百米外还有一条清澈的溪流经过。
三人围坐在火堆旁边,陆相虞和宁青景一人手里拿着一根树枝,树枝上串着一条烤好的鱼,两人大口啃着熟透的鱼,吃得不亦乐乎。
男人收回视线,默默将两条处理好的鱼放到火上烤。
陆相虞赞叹道:“老哥厨艺真的绝了。”
没有多余的调味料,男人凭借高超的手艺将鱼烤得外焦里嫩,恰到好处。
而且同样是钻木取火,他花了半小时都没成,男人只用了几分钟轻轻松松便把火燃起来。
陆相虞低头和宁青景对视一眼,确认过眼神,这是一条必须抱住金大腿。
对于他的夸赞,男人不为所动,继续手下的动作。
陆相虞咽下一口鱼肉:“看老哥的长相,还有普通话说得那么溜,你应该是咱华国人吧?不知老哥贵姓?”
“我姓陆。”男人回道。
“姓陆……”陆相虞右手握住树枝,右手一拍大腿,“哈哈,缘分啊!天下同姓是一家,指不定我们祖上五百年前还是同一个人。”
说着,他脑中飞快闪过一丝什么,却没抓住。
男人将鱼翻了个身,声音低沉:“陆渊。”
“陆渊,老哥的名字真有气势,人如……”夸赞的话戛然而止,陆相虞反应过来,脑中忽略的东西也逐渐清晰,难怪他怎么觉得男人有些眼熟,再仔细点看,除开黑了点,这五官轮廓分明和陆斯易有七分相似。
他目光一滞,颤巍巍地指着男人,结结巴巴道:“你……你……你是陆……陆渊?陆地的陆?深渊...
的渊?”
察觉到他情绪不对,陆渊眼神一暗,眼底闪过一丝戾气。
莫非眼前二人又是哪个仇家派来的?
他不动声色摸上放在石头下的刀。
陆相虞沉默了一下,在陆渊思考要不要先下手为强的时候,他终于有了动作。
他三两口将鱼吃干净,扔开树枝,往陆渊身旁挪近了些,迎着陆渊警惕的目光,双手握住他的大掌,深情款款地喊道:“爸爸!”
陆渊手一抖,险些将刀抽出来。
他无语地看着陆相虞:“不要胡乱认爹。”
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轻浮?儿子还在看着,也不怕带坏了小孩。
说罢,他试图抽回手,却被握得死紧,这小年轻看着斯文瘦弱,也不知哪来的力气,陆渊一时竟然没能挣脱。
他皱了皱眉:“松手。”
陆相虞坚决不放:“爸爸,我是您失散多年的亲儿子啊!”
见陆渊不信,他又说道:“两个月前,爷爷将我接回陆家,这事很多人都知道,只是您当时在国外,联系不上。原本想等您回国再告诉您,不料我们一个月前却收到您飞机失事的消息,大家悲痛欲绝。”
陆渊手一顿,定定看着陆相虞,目光审视,在他脸上依稀找到几分和妻子相似之处,却依旧没有完全相信:“你有什么办法证明?”
证明?
这荒郊野岭,又没法做亲子鉴定,他上哪找办法证明?
陆相虞吐槽一句,思索片刻,说道:“陆家进门的长廊尽头,墙上挂着一幅风景油画,很多人不知道,其实油画盖着的墙上,被陆隽画了一个乌龟,它的头上原本写着大哥的名字,后来被人划去,改成大伯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