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平撒娇:“阿姨,多给几个丸子吧。”
那丸子一颗也就鹌鹑蛋大小,一勺里面大多是冬瓜,丸子只有三四个。
阿姨勺子一?,勉为其难地给他添了一个。
陆平:“……”还不如不加这一个!
他买完饭后,站在他身后的沈雨泽有样学样,买了和他同样的两道菜。
结果沈雨泽餐盘里的菜几乎要堆成小山了!宫保鸡丁里全是鸡丁,冬瓜烧丸子里全是丸子,就连同样的三两饭,目测体积也要比陆平的多上许多。
“为什么你的菜里都是肉?”陆平咬着筷子。
“可能因为我帅吧。”沈雨泽实话实说。
“……”好讨厌哦,长得好看就能为所欲为了吗?
他们俩在食堂边缘找了一张空桌子吃饭,沈雨泽对大锅饭的味道很不习惯,觉得鸡肉太柴、丸子里淀粉太多,只寥寥吃几口就不肯再吃了。
陆平数落他:“沈雨泽,你怎么这么难伺候?浪费是可耻的!”
但是数落完,陆平还是拿着饭卡,颠颠跑到旁边的小炒窗口,给大少爷点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麦虾。
麦虾也是椒江的特色,虽然名字里有虾,但它其实是一种形似面条的面食。麦虾和北方的疙瘩汤有些像,不过疙瘩汤是疙瘩状,麦虾是条状,汤底的配菜也不相同。
麦粉调成稀软的糊糊,用锋利的刀把面糊削成一条一条的,片好的面糊直接从碗里落入滚开的沸水中,汆烫熟后,汤里再放各种配菜肉类。其实正宗的麦虾汤里都是放海鲜的,可惜大少爷对海鲜过敏,陆平便叮嘱食堂的师傅,只放蔬菜和牛肉。
在这样雷雨交加的夜晚,还有什么比一碗滚烫的麦虾更能抚慰人心呢?
果然,沈大少爷很喜欢麦虾,很给面子的食了大半碗。
至于沈雨泽原本点的两道菜,陆平也没舍得浪费,全都塞进了自己的肚子里,可惜米饭他是一口都吃不下去了,只能遗憾地扔进了剩菜桶。
他摸着圆滚滚的肚子,怀疑自己又要胖三斤了。
……
吃过饭,陆平和沈雨泽回到了班里。今晚因为情况特殊,所以有两节晚自习,晚自习结束后已经九点半,终于到了今天的重头戏了!!
在班主任的指挥下,男生们把班里的桌子、椅子全部推到靠墙站,腾出中间的一大块空地,方便女生们在班里休息。
做完这一切,男生们又鱼贯而出,老老实实跟在班长身后,去体育馆打地铺。
文科班男生少,三个班加起来只有二十个男生,当然要抱团。
班长叮嘱所有人:“一会儿去仓库领被褥,听我的口令,我说冲,大家就往里冲,绝对不能让理科班那群恶狼占据上风!!”
沈雨泽:“……”
沈雨泽一听说被褥还要靠抢,眉头就皱了起来。
倒是陆平听得很认真,还把袖子挽好,开始原地小跑热身,看样子打算大干一场。
沈雨泽觉得他杞人忧天:“学校不是都说了,垫子和毯...
子都是足量的吗?”
陆平拍拍他的肩膀,用一副老气横秋的语气说:“沈同学,你的社会经验还是不够啊。足量是一回事,质量那是另一回事。我们这里可是南方,每年回南天墙上都会渗水,你想想看,那些毯子垫子都在仓库里放了多久了,不抢好的,难道要抢那些已经长霉的吗?”
“!!!”沈同学俊容失色。
待仓库大门打开后,一股灰尘味道迎面而来。那股味道就像是某种信号,不管高一还是高二,不管文科班还是理科班,所以男生都拼命往里冲。
班长瞬间被人群淹没,他在茫茫人海里举起一只手,高喊着:“文科班男生永不为奴!!!”
可惜他的声音很快就被理科班男生的“为了理科联盟!!”的口号淹没了。
陆平和沈雨泽也被人群冲散,陆平被挤得东倒西歪,他稀里糊涂地被挤到毯子山前,好不容易站稳脚跟,想要挑一挑,可不等他手碰到毯子,面前的毛毯就被一个不认识的男生拽走了。
陆平一把拽住毯子的另一端:“你松手!这是我先看上的!”
陌生男生:“你先看上的?谁证明你先看上?有本事你叫它啊,你叫它它答应了,那就算是你的!”
那个男生摆明了不要脸,但是没关系,陆平可以比他更不要脸。
陆平:“‘毯子~’‘诶~!’——你看,它答应了!”
陌生男生:“……”
陆平昂起头,两手拽着毯子的另一边,猛地一拉,就把那毯子抢回来了!
他如法炮制,又从另一个人手里勇敢抢了一张好毯子。他每天帮爸爸扛煤气罐的力气可不是白长的,在抢毯子大战正好用上!
他把抢到的两张毛毯往胳臂下一夹,趁着无人注意,赶忙挤出了乱糟糟的仓库。这两张毯子有一张是给沈雨泽抢的,那位大少爷细皮嫩肉,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陆平认定他绝对不可能在这样粗暴的争夺战中占据上风。
哪想到,当陆平灰头土脸地走出仓库时,就见到沈雨泽双手插兜倚在大门旁,正在等他。
而在沈雨泽脚下……正是两张干干净净的垫子。
陆平头发也乱了、衣服也脏了,可沈雨泽浑身上下不染尘埃,完全不像是经历过大战的模样。
陆平看看毯子,再看看他,狐疑地问:“你这两张垫子,哪里来的?”
沈雨泽耸了耸肩:“我进门时,刚好遇到仓库管理员大婶。我叫她‘阿甲’,阿甲就把这两张干净垫子给我了。”
“……”害,敢情是美男计呀。
长得好看的人果然处处有优势,去食堂打饭,可以让手抖的阿姨克服帕金森;来仓库抢垫子,也能直接让库管大婶给他开后门。陆平又嫉妒又羡慕,都快原地化身成大柠檬了。
他们拖着毯子和垫子回到体育馆,馆里虽然开了暖气,但是不太足,还是有些凉飕飕的。每个班的学生睡在哪里早有划分,他们高二八班的位置在角落,远离空调出风口,又阴又冷。
发下来的垫子只比那种泡沫瑜伽垫厚一点点,毯子也偏薄。外面雨声阵阵,室内的温度迟迟上不来,在这样的体育馆里睡觉,不知道明天要冻感冒多少人。
隔壁班的一个寸头男生向自己的朋友提议:“太tm冷了,咱们不如把垫子拼一起,毯子也叠着盖,挤一挤一起睡吧。”
另一个男生抛了个眉眼,掐起兰花指,嘻嘻哈哈地说:“大官人,你想gay人家你就直说嘛,人家还是第一次呢~”
“对对对,我想gay你~小娘子,大官人我来了!”
这种程度的玩笑在高中男生里司空见惯。他们坦坦荡荡的把“gay你”“搞基”之类的词汇挂在嘴边,毫无顾忌。
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不知为何脸色发红的陆平:“……”
不知为何表情隐忍的沈雨泽:“……”
陆平悄悄瞄了一眼沈雨泽,之前在停电的教室里手牵手的麻痒感又一次爬上了心头。
小老鼠依旧迟钝,他完全是凭借着本能,在迷宫里摸索。
他问:“沈雨泽,要不咱们也……”
谁料,沈雨泽突然后退一大步,和他拉开距离,弯下腰,装作整理毯子的样子,藏住自己的某处变化:“陆平,我觉得这里好热,咱们离远一点睡吧。”
陆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