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浅和姚初这是第一次见的事情,除了个别人之外其他人都不知情。
热搜的事情,就当它是乌龙,掀过去吧。
姜浅想着,“等你拿到手机的时候,看微博私信加我就行。”
“我也要我也要。”
桌上剩余的人都提出了要加联系方式,姜浅一一答应了下来,又寒暄了几句过后,最后回房间拉出了自己的行李箱。
几人都站在院边等待着。
“咱们收官之夜再见!”姜浅朝着众人挥挥手,嘉宾们,导演组,还有直播镜头前的大家,一个都没错过。
【呜呜呜呜呜不要啊,我才刚爱上这个姐她怎么就走了。】
【入股不亏,请关注我们家浅浅接下来的作品《崇安》,正在拍摄中哦。】
【让我狠狠地关注一波!】
于是,姜浅在大家不舍得目光中告别的毛坯小屋,一阵微风吹起,恰巧她亲手买的...
窗帘被扬地露出了一角。
她回头笑笑,缓缓合上了小木门。
行李箱的轮子咕噜噜地响,姜浅一个人走了这么个二十米,在那边等了半天的张小琪赶忙迎了上来。
“浅浅姐你太厉害了吧!”
小助理上来就是一句惊叹,把这几天没说的话全都说了出来,什么太强了,唢呐吹得真棒,砖头劈得厉害,在综艺里表现得不错,徐子一夸了她好久,总之能说的都说了。
“对了浅浅姐,你上热搜了!”
姜浅啊了一下,“又上?!”
“这次是好消息!”张小琪匆匆忙忙从兜里掏出手机,“哦对,姜姐,这个是你的手机,导演组昨天刚收就给我们了。”
她边说边找出热搜。
#姜姜锵锵#
姜浅一看,哭笑不得,“怎么是这个题目。”
姜楷随口说的一个组合名字居然上了热搜,她甚至不用想就知道里面是一些什么内容。
肯定是唢呐,锣鼓,还有大呲花和黄巾军呗。
女人点开首页广场的九宫格,果然,她和姜楷的视频被网友们做成了很多表情包。
姜浅红着脸吹着唢呐配的是滴滴答答送你入土;姜楷面无表情敲锣配的是咚咚duangduang迎你下地。
“这届网友,我喜欢。”
她笑着保存了几张不错的,跟着张小琪坐上了车;徐子一还在A市还没回来,所以下午的时间他给了姜浅自由安排。
要不去购物?
姜浅已经好久没逛街了,她这样想着打开手机,没有人给她打过电话,但是微信里倒是有不少消息。
时星祁的一堆截图的nb,季婷月说整个剧组由赵亦带头看她的综艺。
苏婧语说的有一句话特别对,《崇安》的人都很好。
姜浅靠在靠背闭目养神,思考着要去D市逛还是回C市再说,此时却突然收到了池薇的留言。
浅浅!!!浅浅!!快快快!赶紧!
屏幕上被敲下了好几行感叹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姜浅第一时间就弹了个语音过去,但下一秒就被摁掉了。
短发女人立刻坐直了身体。
她眉头紧皱:出什么事了薇薇,怎么不接电话,不方便的话给我发给定位。
薇薇:我看综艺拍完了,你现在是不是还没有上高速?
姜浅敲下了一个对,已经张罗着张小琪准备报警。
薇薇:我没事,不对,我有事,我有大发现,你现在快来D市市中心南北路的边际酒店,我在旁边的相机店等你!
池薇在微信里打下的话互相矛盾着,姜浅更加不放心:你发一条语音再共享位置给我。
过了两秒,“浅浅,真的是我,你快来,不来后悔!”
对方的语气中充满急切,但不像是恐慌的样子,姜浅稍微放松了些,点开定位一看,也确实是在相机店里。
她赶忙打下一句知道了,让司机赶快朝着指定地方开去。
从这里到那边不到三十分钟的路程,姜浅却恨不得立刻飞到池薇的身边,女人现在坐立不安,一口水都喝不下。
过了一阵,她又收到了池薇的...
留言。
【浅浅,穿上你最霸气的一套衣服过来,记得眼线画得高一点,眼影夸张一点,口红红一点。】
“……”
这池薇不会是找她去相亲的吧?
姜浅看着微信上面的字陷入沉默,但对方既然都这么说了,身为闺蜜的自己当然要照办。
车内,前排和后排的隔断缓缓升起,幸好徐子一为了防止突然状况,保姆车的最后一排改装成储物空间,不仅放着化妆箱,同时还塞了几条应急的裙子。
“浅浅姐,这是?”
看着姜浅把艰难地把后排的行李箱搬到了中间,替她挑着口红色号的张小琪不知道她想干什么。
只见女人打开箱子的内层,从里面掏出来了一个墨绿色的丝绒盒子,上面小小的ER两个字差点闪到小助理的眼睛。
“妈呀!好东西!”
“确实是好东西。”在经过了赵星宇事件之后,总觉得自己房间不太安全的姜浅专门在出行前将项链压在了箱底。
——虽然听上去有点小家子气,但这不正好用到了吗。
“来,帮我戴上。”姜浅转过身,修长的脖颈微微一低,拉着价值一千八百万项链的张小琪手都有些颤抖。
她也不知道是因为自己第一次摸这么贵重物品、还是因为山路陡峭的缘故,总之她磨蹭了三五分钟才将东西戴好。
姜浅拿起镜子满意地看着闪闪发光的钻石,心里的满足感简直无法言喻。
不过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在欣赏了半天后又她忙活了起来,从后面的储物柜里翻找出了一条挂着的黑色吊带V领连衣裙,以及一双十厘米的铆钉高跟鞋。
“这下总足够了吧薇薇。”姜浅喃喃自语,十厘米的高跟鞋,希望自己的脚能多撑一会儿。
车子很快就到达了D市南北街,拿着手包的女人动作优雅的下了车。
池薇给她定位地点属于高端街区,平时来的人并不多,姜浅这么一个不太出名的女明星没有掀起一丝水花。
不过偶尔路过的女人会善意地朝她笑笑,还夸一夸她靓丽的搭配。
主要还是妆容占了优势,天知道姜浅花了多少工夫才在车上完成了一个满意的眼妆。
她心里疲乏,但脚下步子不停,朝着池薇所在的地方走去。
远远地,两个穿着华丽的女郎隔空对上了视线,姜浅第一眼就瞥见了对方胸前挂着的和她穿搭一点都不匹配的照相机。
“怎么,你叫我来不会是来拍照的吧。”
她打趣地说道,却见池薇的脸色差的要命。
姜浅一下子收敛了笑容,“怎么回事。”出了什么事情?
池薇嘴张开又合上,这个动作重复了好几遍;明明在这儿等了她好久,人都到跟前了,自己想又半天什么都说不出。
“你跟我来。”她心一横,牵着姜浅的手拐进了隔壁的边际酒店。
门迎见两个贵气的女人走进来,正准备笑脸相迎,却脸色一变突...
然上去拦住了二人。
“不好意思两位贵宾,我们这里只允许入住的客人进来。”
“你的意思是不做我的生意了?”原本就怒极的池薇语气更加低沉。
门迎的视线扫过她手上的机器,一脸的冷漠,“抱歉。”
边际酒店是全国连锁的超五星级酒店,自然也是富人们最常来的消费区域,不过有钱人来得多了,一天来捉奸的也多、各种小三小四小五六来得更多。
眼前这两个气冲冲的嘛...
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
“恕不接待。”
他这个态度简直是拽上天了,原本没有火气的姜浅也被这种待客之道撩出了火,“这样恐怕不合适吧。”
“恕不接待。”
一看他的下巴都要抬上天了,姜浅冷着脸在包里掏了半天,一看她这样,池薇也反应过来了。
“呵呵,幸亏我出来的时候和爷爷打了个招呼。”
二人的动作吓不到她,无非就是掏手机给酒店经理打电话之类的,他们这里可是边际酒店,经理要是知道他揽下了来找事儿的人,多半还会给他涨工资。
就在男人洋洋得意,甚至开始做起了春秋大梦的时候——
两张美国发行的百夫长黑卡同时举在了他的面前。
平时刷不刷的不说,拿出来吓人是一吓一个准。
眼看着男人的表情肉眼可见地从眼高于顶跌到了唯唯诺诺,池薇真是想给这种人吐一脸。
“你又有多高贵?跟那些奢侈品店里多问两个价格就瞧不起买家的sales一样。”
姜浅只是冷笑一声没有说话,拉着池薇走进了酒店。
女人们的高跟鞋在地上发出哒哒的响声,一边发现情况不对的大堂经理赶忙过去朝门迎询问着情况。
几秒钟后,他一巴掌打在了男人的头上,接着在大堂里疯狂地寻找起两人的影子。
池薇和姜浅雷厉风行,就在他终于锁定了位置准备过去的时候,却眼睁睁见两人一起进入了设立的独立残疾人卫生间之一。
“……”
什么情况...
大堂经理沉默了一下,站在了一边。
卫生间里,姜浅看着池薇那气哄哄的模样,赶忙掏出纸巾给她擦了擦眼角,“别气了,因为这点事儿不值得,眼妆都要花了。”
“我现在是双重火气,他凭什么看不起人!”
“总有这种人,好了,消消火。”
“但是刚才掏卡的时候真解气。”池薇见她好言好语,也软了下来。
但是...“浅浅...”她牵起姜浅的手,“我有一件事情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
女人拍拍她,“说吧说吧,我都被你拉到酒店的卫生间里来了,还有什么不该说的。”
“就是...我们上次在寒山月影帮助过的那个女人,是和你一起上节目的那个吧。”
猝不及防地从池薇嘴里听到程雨凝的名字,姜浅面上有一瞬间的不自然,然而正是这抹...
不自然,让池薇原本想的委婉说辞全部都打撒了。
姜浅肯定是知道什么。
她知道了居然还要受这种委屈!
“那个特助你也记得吧。”
“记得。”
“我刚才看着那个臭...我看着程雨凝上了电梯,然后没过2分钟,那个特助跟着一个男人也上去了,电梯停在了同一层!”
巨大的消息砸在了她的脸上,姜浅一个恍惚之下,差点没站住。
这可吓坏了池薇,“浅浅!”她急得差点哭出来,“你别,你别吓我,我其实也想一会要不要告诉你,但是...”
姜浅轻轻推开对方搂着自己的手,“你知道走在前面的人是谁吗。”
她缓缓张口,却被自己沙哑的嗓音吓了一跳。
“那个特助叫他时总。”池薇眼眶红红,“浅浅你别怕,我在呢,我、我刚才在隔壁买了相机,他们在27楼,我们...我们上去抓他们!”
姜浅此时才终于明白,为什么池薇胸前挂着这么一个完全不搭的东西。
“谢谢你薇薇。”
但是读过原著的她太知道时奕州和程雨凝是什么样子的人了。
一个冷酷不讲情面、绝对不允许任何把柄在别人手上的男主、一个睚眦必报、人狠能成事的女主。
只要她今天能踏上这个电梯——
程雨凝都不用等到以后,时奕州就能替她收拾了自己。
剧情的时间提前了,是因为自己发现了穿书的事实,所以在某种程度上扭曲了时间线吗。
姜浅不知道。
池薇的眼泪彻底滴了下来,看她这样,姜浅的鼻子也酸酸的。
“我们不上去了。”她说。
“真的吗。”
“嗯。”姜浅替她擦掉眼泪。
“三天后我会主动跟他提出离婚,时奕州不傻,他会理解我的意思的。”
“呜呜呜浅浅。”
结束了。
姜浅不知道为什么,反而觉得如释重负了起来。
这一切本就不该属于自己。
她摸了摸自己的项链,当然这个也不是。
“好烦啊...早知道就不应该花钱拍下它...”她喃喃自语,声音小到除了自己没有人能听见。
戴在别人脖子上她还偶尔能肖想一下,放来了程雨凝兜里,那就真的回不来了呢。
不知道那位拍下另外两条项链的大佬能不能等等,等她再赚点钱,然后打个折扣把东西出售给她。
姜浅笑笑,“好了别哭了。”
“嗯嗯。”池薇吸了吸鼻涕,“你要是没钱了我捧你,我们星娱可不是吃素的,我回去就求我哥给你升到一番!”
“大小姐威武。”
心底的暖流在逐渐消除姜浅的不安与难过,她轻轻地拍着面前女人的后背,直到她彻底停止了抽泣。
“对了浅浅,今晚我们一起住吧,你别回C市了。”
“好啊,我陪陪你。”
“明明应该是我陪你!”池薇哼了一下。
姜浅笑笑,“好好好。”
“那我去开房间,你去隔壁的咖啡厅等我,既然想要私下解决,就别让时奕州知...
道你来了边际。”
就这样决定了接下来的分工,池薇推开卫生间的大门;大堂经理还等在一边,原本想上去好好道个歉,却看两个女人面色不虞,也就不上去自找没趣了。
姜浅缓缓地走出酒店的大厅,在经过楼梯间时看了一眼。
这可能是她离剧情最近的一次。
她深呼一口气,拐出了大门,没有了室内那刺鼻的香气,外边带着热风的味道让女人的头脑逐渐清醒。
有的时候她会觉得这一切都是一场梦。
但很可惜,不是。
姜浅撩了一把自己的头发,转身走进了咖啡厅。
“一杯加冰的香草拿铁,谢谢。”
她笑着点了单,正准备掏出卡时手下倏地一顿,“微信支付。”
要习惯啊。
这样告诉着自己,女人挑选了靠窗的位置,静静地盯着玻璃外头那个随风晃动着的晴天娃娃。
过了一阵后,她却突然抬起头,总觉得这里有人在看自己。
可是咖啡厅里静悄悄的,每个人都在干自己的事情。
是错觉吧。
姜浅又扭过头,但这次过了十几,她又觉得有人在盯着她。
来来回回了好几次后,姜浅终于忍不住了,她故意侧过身子,又猛地抬起脑袋。
——她斜对面的地方,一个戴眼镜的男人正看着自己。
两人冷不丁对上了视线,穿着衬衣的男人面色平淡,写满了生人勿近,可那双眼睛却格外的吸引人...
然而下一刻,对方又猛地低下了头。
对方的发丝垂下两根,姜浅抿了下嘴,不懂为什么自己的心跳有点快。
这是...什么感觉。
她是不是被时奕州和程雨凝的事情气到、吓到心律不齐了。
不,她没有这么脆弱。
可是为什么心跳这么快。
姜浅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男人所在的位置,那边,垂着脑袋的伪‘陌生男人’,真时奕州的眸子在疯狂晃动着。
他听到了椅子挪动的声音,却始终不敢抬头去看;女人高跟鞋的声音逐渐接近,时奕州发现自己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姜浅来了。
这是自己半年以来第一次和她面对面,她看上去果然和之前一点都不一样了。
这样想着,时奕州抓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
挽起的袖口,好看的肌肉线条,修长的指节...
姜浅的心跳更快了。
她好像知道这是什么感觉了。
初恋。
那种被时奕州所带来的痛苦全部消失不见,反而飞快地转换成一种飘飘然的东西。
他结婚了吗?单身吗?有女朋友吗?能接受女朋友在娱乐圈吗?最快可以多久领证?接受婚前X行为吗?
现在立刻马上就要和时奕州离婚的念头从来没有这般强烈。
时间仿佛过去了一个世纪般久,姜浅终于停在了她眼中陌生男人的桌前。
时奕州被迫抬起了头...
。
她...穿这身衣服...真好看。
男人想着有些沉默。
现在自己该怎么做,是要解释画的事情,要问她的头还好不好,还是要说上次帮忙解决了程雨凝的事?
要不然说一句好久不见,还是该说多谢你照顾时星祁?
时奕州想着想着,突然发现自己忘了一件最重要的事。
姜浅不会是来质问上次他夜闯...拜访8栋的事情吧。
男人立刻坐立不安了起来,就连曾答辩、或是面对一堆商场老油条时都没有这么紧张过。
他究竟怎么说?
对,项链。
啊不对,项链他没带!
就在时奕州的脸越来越红的时候,姜浅拉开他面前的凳子坐下了。
女人靠在桌子上,双手支起。
“帅哥,你叫什么名字。”
她的嗓音温柔而又婉转,可说出来的话却一瞬间让时奕州堕入了冰窖,觉得自己浑身上下的血液都被冻住了。
姜浅她...在开玩笑吗。
不。
那目光清澈,没有丝毫像是在开玩笑意味。
男人放在桌子下的一双手紧紧地攥起,影帝、头上的伤、一周没有出门,之后性情大变,一切的一切就像蛛丝一样终于被串联了起来。
见他抿嘴无言,姜浅的身子又往前靠了一些。
“不要害羞嘛,只是交换一下联系方式,交个朋友而已。”
她的眸光中映着自己的影子,其余的什么都没有。
“我叫——”
他正准备说出自己的名字,却突然回忆起了那天时星祁扯着他领子说的话。
——怪不得姜浅这么害怕你。
姜浅怕我,姜浅怕时奕州。
这四个大字就像烙印一样深深的刻在了他的脑海,男人抿了抿嘴。
“我叫周亦。”
面前的女人脸上出现一抹喜色,“周亦,真是个好听的名字,我叫姜浅。”
她朝着自己伸出手。
可看着这样言笑晏晏而又风情万种的她,时奕州却久久没有说话。
男人的目光沉静如水。
他撒了人生当中第一个谎,却完全没有因此而愧疚。
以及——
他好卑鄙。
居然...在因为姜浅的失忆而感到由衷的庆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