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家以镇家随便派兵打上郡主之家为理由,请求绿麻大公制裁镇家。
但这一代的绿麻大公头脑比较清醒,他虽然怒斥了镇家,还裁减了镇家的士兵数量,但最后仍旧算得上是高高提起,轻轻放下。最后反倒安抚安家说,镇家失去长女,情绪一时失控,让镇家给四塔郡郡主赔偿一百名健康奴隶和三千斤小麦。
镇家不愿赔偿,一直拖欠。
上代四塔郡主当年就找了理由,把爆王河领的税收翻了一倍。
镇家索性连秋税都不交了,对郡主放话说:你想要秋税,那就自己来拿。
上代四塔郡主气死,他很想派兵把镇家灭了,但他不敢,绿麻大公不会允许。
绿麻大公那么讨厌神眷者的人,却能允许镇家出现神眷者,不就是指着镇家给他镇守爆王河?
而爆王河这些年在镇家治理下也确实没发生过很大型的灾难。
上代郡主就这么和爆王河领僵住了,他给爆王河领找麻烦,爆王河领主也不是吃素的,上代郡主想要过河和青豆公国交易,爆王河领主不说捣乱,可也拒绝了提供安全的河道。上代郡主依赖奴隶商队发财,爆王河领主就不允许奴隶商进入他的领地。
如此种种,两家仇恨虽深,但也勉强维持了一个表面和平。
可当上代四塔郡郡主去世,现在的郡主安申继位,这种表面和平的假象就被撕破了。
这位郡主可是被镇家打断过腿,他比谁都恨镇家。而且可能是爆王河平静了许多年,他竟然觉得爆王河领就算没了镇家人也没什么,就开始不断对镇家后代出手。
自这位郡主上位后,镇家的后代已经失踪了四人,其中有三人是支系,还有一人就是他,镇守继承者,镇家的直系继承人。
爆王河领主再怎么也没想到郡主竟然敢对他的第一继承人下手。
青年也没想到。
秋收到了,他带领属下出来在领地巡守,防止强盗、游民和郡主派来的人抢劫秋粮。
发现一个刚刚被抢的小村子,听说那些强盗不仅抢了粮食,还抢了几个少女,他立刻带领手下去追那些强盗。
谁能想到这竟然是一个专门针对他的陷阱!
他和手下遇到了人数远超他们的精英杀手。
对方中有一个善于使毒烟的人,他们在搏斗中不小心都吸进了不少毒烟。
等他醒来,就已经镣铐在身。
他一直没有见到主谋,但他知道主谋是谁,因为对方抓住他,却没有杀死他,而是侮辱性极强地在他脸上烙下奴隶的烙印,给他打上石制镣铐,还取了他很多血。
主谋对他的血非常感兴趣,每隔两天都要来取一次。
原本主谋还要对他做更多侮辱性的事情,但他说了,如果不能保住他手下的性命、不能保证他们最起码的尊严,他就自杀,让主谋无法对他长期取血。
主谋为了能得到一个长期血奴,并没有进一步虐待他,只把他和他的手下都关在暗无天日的地牢里。
主谋知道他是神眷者血脉,但所有人,包括绿麻大公都以为只要当代的镇守领主不死,下一代的镇守继承者就无法觉醒成神眷者,就以为他也没有觉醒。
实际上,能成为镇守继承者的最基本条件就是觉醒为神眷者。
只是镇家的特殊血脉压制,导致上代神眷者存世期间,下一代神眷者的力量就会非常微弱,几乎看不出来。
青年同样,他只能稍微操控一点水。
五年过去,青年一点点在地牢中磨练自己的神眷者技能,最后他就是靠着看守者喝水的机会,操纵水流呛死了他。
可惜他的神眷者能力还是太弱,只操纵这一次就让他精疲力尽。
在手下的帮助下,他们逃出了地牢。
因为长期被取血,青年当时已经瘦得不成人形。
他们原本要逃回爆王河领,但四塔郡郡主发现他逃跑了,到处抓捕他们,爆王河领外围更是被看守起来。
青年思考再三做出决定,他没有试图回去爆王河领,甚至没有试图让人带话给他的领主父亲。青年带领几名没死的忠心手下混入野猪领,又冒充新买来的奴隶混入了奴隶兵营。
青年不甘心就这么回去爆王河领,而且就算他能逃回去,只要四塔郡郡主还是安家人,他们镇家就得一直受到觊觎和钳制。
青年想要釜底抽薪,想要给四塔郡郡主找麻烦,他主动混入野猪领奴隶兵营,就是想要从四塔郡内部掀起乱子。他见过野猪领领主,也了解这个人,这里将是最好下手的点之一。
可更令青年没有想到的是,他还没有完全收服这些奴隶兵,还没有展开他的计划,竟然就有人利用灾民先一步打入了野猪领。
古鼎说得口干舌燥,他发现想要收人似乎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
这青年看起来城府极深,都快死了,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
古鼎已经把唐博说的条件都说出来了,他也看到不少偷听的奴隶露出了心动的表情,但青年就是没有反应。
青年的忠心手下这些年死的只剩下三人,其中一人还瞎了一只眼,另外两人不是缺少手指就是少了耳朵,那五年的囚禁和虐待让这三人对外人都充满提防和仇视。
三人知道青年的身份,怎么会被古鼎说的“白鹿领自由人”身份所打动。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借着洪灾,混在难民中,逃回爆王河领。
不过这三人现在都重伤倒地,爬都爬不起来,也就没办法阻止古鼎靠近他们的大少爷。
古鼎眯眼,他可没有唐博那么好的耐性,他跟青年说了半天,只因他发现青年奴隶已经在这些奴隶兵中竖立起了威望,说服他可以事半功倍。
但他没想到青年这么油盐不进,他说什么都没反应。
“你们不跟我们走,还能去哪里?如今四塔郡到处都很乱,到处都在抓捕奴隶。爆王河流域的爆王河领、香山领、木材领都被淹了,到处都是……”
“你说什么!”青年猛地抬起头,他胸前的伤口又被震出了血。
古鼎:“我说四塔郡现在到处都是灾民,听说已经有疫病出现,你们郡主已经下令要把几个出现疫病的村镇都烧掉,包括一些好不容易存活下来的领地灾民。”
“爆王河领也出现了疫病?”青年脸色更加苍白。
“应该吧。那里受灾最严重,我过去的时候,那里都是一副被淹过的惨景,已经看不到什么活人了。”
“不可能……”青年身体一晃,眼睛一闭,就往前倒去。
古鼎想到唐博天天喊着人才太少,连忙伸手抱住青年,没让他伤上加伤。
“来两个人,帮我把他抬起来。还有所有重伤的人,全都背上,我保证你们都能得到治疗。”
古鼎喊了两声,见奴隶兵只是犹豫,白眼一翻,提高声音喊道:“不想死的跟我走!想吃饱的跟我走!”
结果这么一喊,那些奴隶兵竟然有一半都动了。
一半人动,其他人看着,也都跟着动起来。
古鼎又让人砍树做担架,把所有行动不便的伤患全都带上。
他这样的行为也让奴隶兵们多了一点信心——这个小孩也许真的没有在说谎骗他们,否则他只要带走青壮就可以,那些受伤快死的累赘完全可以不用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