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璃接完电话, 从校医那儿借了一把水果刀,床头柜上放着不知何时买来的水果,她拣了一个苹果, 垂着眸一丝不苟地削皮。
季辞悄悄地打量着她,在她娴熟的刀法下苹果皮很快变成薄扁的长条。她面上没展露太多情绪,但季辞就是有股淡淡的感应------她现在的心情很不好。
这一点很快便得到了印证。
季辞轻轻唤了她一声,回应她的是细微的削苹果的声音,她又唤了一句,白月璃才茫然抬头。
“怎么了,小辞。”
声音是一如既往地温柔,边问着,苹果也恰好削完, 她利落地将之分成两半,一半递给季辞。
季辞接过来,苦笑着摇摇头。
半边苹果吃的很快, 季辞将残骸扔到垃圾桶里, 看着吃相比她好很多且细嚼慢咽还剩不少的学姐,忽然冲她笑眯眯的。
白月璃:“?”
“学姐, 我给你唱首歌好不好?”季辞笑眼弯弯, 还好她今天扎得高马尾被她睡下来不少, 不然这种具有攻击性的打扮配上这副憨憨笑容,若是在不巧被今天要她微信的那两女孩子看见, 一定心梗死。
白月璃不懂她为何扯到唱歌这个话题,但终是由着她。她提起精神,匀了抹笑容, 大有一副看她又耍什么花样的样子。
季辞清清嗓, 说唱就唱。
“黑黑的天空低垂, ”
打唱出第一个音符开始,季辞就发现了不对劲,实际与想象属实是背道而驰。她索性闭上眼,大展歌喉。
…
那边校医诧异地看了她们一眼,慌忙掏出了蓝牙耳机。
“亮亮的繁星相随,”
“虫儿飞虫儿飞,”
“你在思念谁。”
…
季歌后几乎是憋着一口气唱完,不行不行她实在受不了了。
妈妈呀这跟她想的不一样,现实世界的她不说唱歌有多好听,至少是在那个调调上的。这,这什么鬼啊,她倒是投入了情绪,但是控制不了声带呀。
睁开眼,便见白月璃嘴角噙着笑,似乎还在很用力的憋着。
季辞:呃……
不管怎么说,目的是达到了。
这算不算是曲线救国。
“咳咳,”季辞小眼瞅她一眼,佯装生气:“学姐,你能不能别笑啦,我不要面子的嘛。”
“怎么啦,”白月璃轻笑:“唱的不是挺好的吗?”
季辞闷闷地吐口气:“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哈?”白月璃笑了下,又没跟上她跳跃的思维。
“在学姐的心里应该没有唱歌不好听的人吧。换句话说,像学姐这么温柔的人,就算心里想的是不好听,到了嘴上一定是‘嗯不错’‘非常棒’诸如此类的。”
白月璃眯了眯眼,绕有兴致地看着她:“你很懂我?”
季辞斜眼看了看她,见她状态不错,敞着胆子说:“不敢当不敢当。”
“那,”白月璃说:“你想听实话吗?”
“嗯哼?”季辞掀开一只眼,也学着她学姐的调调。
“我觉得小辞还是有
很多可以改进的地方啦,比如音调啊气息啊,你英语说的那么好或许唱歌的时候可以适当的找一下那种感觉。”
季辞空洞地目视前方,好像听进去了又好像完全没听到。
白月璃瞧她这模样,笑着低唤:“小辞?”
季辞不动如山。
“生气啦?”
季辞瞅了她一眼,给了个“你猜”的表情。
“夸你不高兴,说实话你也不高兴,你…”白月璃无奈轻笑:“你想我怎么样呢?”
“要不,”季辞见好就收,嘻嘻一笑:“学姐也唱首歌给我听吧。”
白月璃当即摇头:“我不行,我唱歌很难听的。”
季辞一点都不信,她的声音这么好听,就算跑调跑到南极怎么也不至于难听吧。
“你就试一……”
正说着,人高马大的校医走了过来,他看了看吊水,准备给季辞拔针头。手背过了一股如蚂蚁叮咬般的感觉,校医取了东西便走了。
双手突然之间可以自由活动引得季辞一阵短暂不适,她舒活舒活筋骨,与她学姐四目相对。
白月璃看着她圆溜溜的眼睛转了转,做好这人又来些天马行空的想法的准备。
···
“果然还是外面的空气闻着香。”季辞深吸口气,惬意地伸了个懒腰,公园的青草香愣是被她闻出了哈根达斯的味道。
白月璃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带着个病号大晚上的在外面乱走,令她属实过意不去。
不知不觉就已走到了小树林附近,白月璃诧异地看了看季辞,不知道这人的意图。
“小辞经常来这里吗?”她笑了笑,装作不经意地问道。
这一带修筑了路灯,不过在往下走,就是黑压压的一片,地下投射着星星点点的斑斓,可闻见夜风鼓动树叶的声音。
季辞的笑容随着这个问题就此打住。
她怎么偏偏走到了这个地方。
想了想,她又觉得没必要表现得过于心虚。
白月璃那晚正值发情,发情期中的omega神智会变得模糊,且那晚附近的路灯有些都没怎么亮,黑灯瞎火的谁又知道是谁。
“偶尔。”季辞笑眯眯的,“我平时出来的少,而且也不是回家的必经之路,所以很少过来,但是,我知道有这么一个地方。”
白月璃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是吗?”
偶尔来,却偏巧赶上那一次。
看来真的是缘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