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闲下来也没什么不好的。
江淮原本就不喜欢快节奏的生活,比起忙来忙去,他更喜欢在乡野的田间吹风。
为了学业,还有就是能在学校里学到更加的画画技巧,他才每节课都不落的去上。
左右现在也没法上了,静下心来好好享受生活,也没什么不好。
江淮在画画的时候,还有个发现。
他先前送给陆无祟的那幅画,已经被陆无祟给弄好了挂钩,应该是准备往墙上挂了。
不是吧...
?
江淮并非不识货的人,相反,他非常的识货,对于艺术有种天生的直觉。
不然也不会在住进来的第一天,就捡着最贵的花瓶摔了。
所以,他知道陆家墙上挂着的画到底有多昂贵。
现在,陆无祟居然打算把他的画也给挂上去!
江淮倒是没觉得自己不配,只是觉得,和这么多的大师同挂一墙,多多少少有点荣登领奖台的兴奋感了。
他这两天,就一直在猜测,陆无祟究竟要把他的画给挂在哪面墙上。
是上世纪抽象派画家的那一墙?
还是新世纪领过奖的新晋画家那一墙?
江淮期盼着,甚至等不及想问问陆无祟。
又隔一天,工人们终于来了。
江淮木着脸,看他们把画给搬进卧室那面空白的墙上,开始比划位置。
……都猜错了呢。
是新世纪空白墙。
*
陆无祟下班回来后,看着卧室里的墙,微微有些心疼。
他倒是不在乎这面墙多少钱,只不过他不习惯在卧室里挂装饰品。
画和他的墙,都挺贵的。墙面更是破损之后,哪怕修补也补不回之前的样子了。
不过这些心疼,终究是被满意给冲散了。
以后等早晨睁开眼,差不多就能看见这幅画了。
江淮问:“你为什么要挂在这里啊?”
不会是陆无祟觉得,他的实力不够和那些大师相提并论,所以专门给他找了个空白墙吧?
陆无祟一僵。
先前他还觉得,江淮的画不能和大师们的挂在一起,更不能挂在卧室。
结果现在,这幅画超越了所有大师,直接来到了c位。
他也有点尴尬。
于是清咳了一声,“想挂就挂了,哪里有这么多的为什么?”
江淮似懂非懂地点头。
陆无祟侧过头,避开了他的视线。
……反正是送给他的对吧。
他怎么挂都行。
*
隔天,难得天气晴好,江淮干脆去了阳台上待着画画。
没想到的是,在他画画时,多日不出卧室门的唐平建,终于肯出来透透气了。
那天是江淮主动和他搭话,不过现在他在画画。
所以,哪怕是唐平建都走到了他的身旁,他也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
唐平建在旁边看了半晌,忽然道:“不得了,我儿子还找了个艺术家。”
看守他的人道:“你老实一点。”
唐平建悻悻然闭上了嘴巴。
他站在江淮的身边时,身上有一股很浓烈的酒味。
看来,老夫人虽然是找人看守着他,但实际上也不怎么上心。
毕竟不是亲生的儿子,只是个女婿而已。
江淮画完最后一笔,这才看见唐平建,被吓了一跳。
唐平建觉得有意思,也跟着他模仿吓一跳的动作惊呼了一声,“我都在这里这么长时间了,才看见我?”
江淮:“……”
...
之前还觉得他和陆无祟没相似的地方。
这不就来了。
江淮问:“你身上怎么臭臭的?”
唐平建道:“多大啦小朋友?怎么连酒味都不知道?”
江淮道:“我当然知道这是酒味,只不过你身上比酒味还要再臭一点。”
唐平建这下觉得困惑了,他掀起自己的衣服,闻了闻才道:“是吗?这已经是我最干净的一件衣服了,半年前才洗过一次呢。”
江淮:“……”
他默默离唐平建远了一点。
唐平建见状,还想再凑上前去,被旁边的保镖给摁住,又警告了一次之后,才作罢。
两人年龄不同,身量不同,一个站一个坐,却显得格外和谐。
接下来的时间,他们谁都没再跟谁说话。
江淮画完画之后,看了看自己养的小花,他最近喜欢上了一个新的品种,不过这个品种特别的难养。
不仅需要人及时浇水,及时晒太阳,如果太阳长久的不出来,它会从根茎开始腐烂。
江淮精心养护了许久,才让它长出两三个小花苞来。
唐平建还挺感兴趣的,在看见江淮给花浇水时,主动凑上前,问道:“你还挺会生活的。”
只要是夸奖,江淮就全盘接受,并且为此感到高兴。
他抿唇一笑,谦虚了一下,“还好吧。”
唐平建沉默了片刻,才开口道:“小朋友,问你个事情行不行?”
由于唐平建并没有做任何伤害江淮的举动,而且在上了阳台之后,一直都挺安静的。
江淮道:“行,你问。”
“你和陆无祟,是怎么认识的?”唐平建犹豫半晌,才挤出这么一句话来。
江淮道:“宴会上。”
“不错,罗曼蒂克的开场,”唐平建捧场道,“又是怎么互相喜欢上的?”
江淮愣了一下,道:“嗯,我们互相……不喜欢啊。”
唐平建想起来吃饭的时候,陆无祟看江淮的眼神。
他不信道:“撒谎是要长长鼻子的。”
江淮也这个这个故事,并且对此深信不疑,他摸了摸鼻子,肯定道:“我没撒谎。”
唐平建“啧”了两声。
他又换了个问法,“那你和陆无祟生活的这段时间,他过得……”
过得好吗?
余下的话,在面对着江淮赤诚的眼神时,怎么也说不出口。
唐平建叹口气,挥挥手,“我想问的问完了。”
江淮眨了眨眼,猜不出他什么意思,把求助的目光看向了保镖。
保镖们只负责看管唐平建,其余的事情,只当没有看到。
许是看他茫然,唐平建又主动转移了话题,“话说,你这个小孩,倒是没一般男人那么糙,跟个小姑娘似的。”
江淮更加震惊地看着他。
半晌,他有点不服气道:“你骗人。”
他才不像小姑娘!
唐平建:“我骗你这个干什么?”
在他说完这句话后,江淮的眼眶立刻红了。
他瘪着嘴看着唐平建,片刻后,整个身体都背对过去,不再理会他...
了。
唐平建:“……”
他想说的是,江淮都嫁给他儿子了,还要什么男人不男人的,同性恋不都挺娘吗?
江淮这都算好的,只是行为举止斯文了点。
但是旁边还有保镖虎视眈眈,唐平建生怕他们把自己从阳台扔下去,苦哈哈道:“我没惹他。”
保镖们眼观鼻鼻观心。
唐平建:……冤。
*
等晚上,陆无祟回来,首先看见的,就是把自己涂的满脸黑的江淮。
然后是站在一旁,时不时往江淮身上看看的唐平建。
陆无祟:“……”
他问:“这是什么造型?”
江淮把脸上的东西给擦了擦,却没擦到,陆无祟伸出手,帮他一点一点擦干净。
擦干净之后,才发现,江淮的眼眶还是红的。
陆无祟眉毛慢慢皱了起来,似有似无地往旁边唐平建的身上看了一眼。
他的眼神冰冷到像是要把人给冻死。
把江淮下巴上剩下的黑色颜料给擦掉之后,陆无祟直起身体,径直往唐平建的方向走。
随后,他二话不说,攥住了唐平建的衣襟,目光如刀,语气冷凝,“你干什么了?”
在保镖面前喊冤枉的唐平建,在这个时候,倒是成了个闷葫芦。
他妈的,他什么都没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