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满心厌恶,这次却不是对桃卿,而是对失控的自己,如果说桃卿强迫他是魔修本性如此,那他算什么?情毒不是他可以放纵沉沦的借口。
忽然他拔出法剑,桃卿吓了一跳,但很快他发现裴之涣拔剑竟然是要自斩一指,连忙拦住:“你这是要做什么?”
“是我不对,我必须向桃前辈赔罪。”裴之涣平静道,“也是警示自己。”
桃卿:“我不需要你这么赔罪!”
要是每次轻薄别人都要自斩一指,那他就是再把脚趾砍了都不够用。
“我们就算扯平了。”他对裴之涣说,“我一次,你一次……你别再怪我了,好吗?”
“……”
裴之涣望向他,冷淡的目光中染上了复杂的情绪。他仍谈不上喜欢桃卿这个人,可他亏欠他良多,不知如何才能还清。
“我怎敢忘却前辈的恩情。”他将方才没能交给桃卿的传音符重新递了出去,“还请前辈收下。”
比起最初的勉强,这次裴之涣给得心甘情愿,哪怕他察觉到桃卿对他态度古怪,或许只是欲擒故纵的把戏,也无所谓了,至少桃卿心地不坏,与那些惦念着吸干他血肉与修为的阴邪魔修不是一路人。
可桃卿仍没有接过他的传音符,甚至后退两步,像躲瘟疫似的。
“我就不要道友的传音符了,万望道友牢记诺言,日后饶过我的性命便好,至于其他报偿,我没什么需要。道友不是还有要事在身吗?你快去吧,我就不送了。”
这是要赶他走吗?
发觉桃卿看都不看自己一眼,裴之涣陷入沉默,将传音符收了回去,点点头说:“前辈保重,我这便告辞。”
“裴道友保重。”
桃卿长舒了口气,终于把裴之涣送走了,他刚才既没偷偷看人,也没收下传音符,应该表现得还不错吧?他可真的不敢再觊觎裴之涣了。
既然师侄们也已经平安无事,桃卿便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藏身之处。
裴之涣将他所赠的东西还给了他,里面有两千余枚灵石,桃卿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好奇心,用在了那日没看完的章节上,他实在想知道庄宴是如何回答柳猫儿的。
【庄宴拭去脸上的血迹,片刻功夫,一条新生的手臂便从断口处长了出来。
他脱掉血衣,赤.裸出健美却苍白的上身,重...
新换了件衣裳,望向柳猫儿的眼神极阴冷:“柳师兄,请慎言。”
柳猫儿不理他,咿咿呀呀地唱了段小曲:“强游遨,见彤云遮断相逢道,问桃源何处觅春晓。无限相思,徒自心中怀抱。痴魂时傍情围绕,志诚经读得心焦。他去了,无音无耗,怎禁珠泪抛?”
唱罢他嘻嘻一笑:“唱的不就是你吗,庄师弟。你心心念念着你家小宝贝儿,可你被师父炼魂数月、受尽折磨时,他人又在哪里,可曾问过你一声安好?”
“没有吧,难受吗?我师弟真可怜,小宝贝儿一定是早就忘了你,正与几个相好的在你的床榻上颠鸾倒凤呢——”
他话音未落,脖子忽然断裂,鲜血喷涌,头颅飞起滚出了很远。
头颅脸色大变,破口大骂着:“姓庄的,你他娘的真不是东西,我是你师兄啊,不就说了你几句吗,怎么还把我的头砍了?啊,快叫它们滚开!!”
几个小鬼放弃啃食歌姬,转而吃起了柳猫儿断开的腔子,疼得他“啊啊”直叫,涕泗横流地哀求:“对不起,庄师弟,是师兄错了,你快住手——啊!!”
这回轮到庄宴笑起来:“师兄,你数过你刚才说了卿卿几个字吗?你说了几个字,你的头便会掉下来几次。曲子也算。”
“师弟饶……”
“柳师兄很劳累,不宜多言,你们还不去请他歇息?”
庄宴云淡风轻地说着,几个小鬼闻言蹦跳起来,朝柳猫儿的头颅扑了过去,拉出他的舌头,转瞬间吃得一干二净。
这下柳猫儿说不了话,只能满腔怨愤地瞪着庄宴,庄宴不紧不慢地走到头颅前,一撩衣摆俯身蹲了下来。
“卿卿很好。”
他勾着唇角,眼神中却没任何笑意,对柳猫儿说:“但你不配知道他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