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到过一个一模一样的报案。
报案人也是唐霜意,当时也是同样的讲述。
他甚至知道这件事的后续发展。
这件事根本没办法解决。
谢寓安的叔叔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借债居然是用的谢寓安父母的名义。
这里面很大一笔债都是谢寓安父母还在世的时候,谢寓安的叔叔用谢寓安父母名义借的。
虽然法律上不讲究父债子偿,更别说这种暴力催债。
但那群催债人打一枪换个地,很难连根拔除。
谢寓安很明显也是知道这件事后来也是不了了之的,他伸手扯了扯唐霜意的袖子,有些无奈地对唐霜意说:“我们先进去吧。”
唐霜意这才意识到他拖着钱源陪着他在走廊站了十几分钟,于是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钱源,支吾说道:“那,那我们先进去吧。”
谢寓安就像唐霜意家的半个主人,他好像很清楚唐霜意家的布局。
谢寓安从唐霜意家冰箱旁边的小桌子地下拖出一箱牛奶,然后从里面拿了一瓶给钱源,当是招待一下客人。
钱源倒是有点不放心,毕竟在他看来,这两个人,一个死了十二年的,一个是失踪十二年的,现在也不知道是以什么形态活着,所以……他们给的东西人能吃吗?
钱源迟疑地拿着牛奶。
谢寓安见钱源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下意识撇了撇嘴,早知道就不给了。
唐霜意端端正正坐在钱源对面,像个小学生,钱源跟他说一句话,他就抬头挺胸回答,让钱源感觉自己是在审犯人。
唐霜意只求钱源能够快点走,他是真的不擅长应付这种场面。
但钱源明显不这么想,钱源的眼神一直扫着这个房间,他脑海里浮现出昨天看过的资料。
资料里有这个房间的实拍。
十二年过去,这个房子没有一点变化,没有灰尘,家具也没有变旧。
钱源半靠在沙发上,开了个头:“昨天的案件,我们调查出了一点。”
唐霜意瞪大眼睛看着钱源,这种案件细节告诉他们这种外人不要紧吗?不是都应该保密吗?
钱源半是试探地说:“我们怀疑凶手是一个自认为是裁决官的人,他对很多……”钱源双手交叉,不知道该用什么形容词:“有些人是道德败坏,却又没有到触犯法律的境界。”
钱源终究还是将牛奶打开抿了一口:“所以他决定自己帮忙裁决...
。”
航天片区的所有警察都知道这栋鬼楼里面的所有凶杀案都可能不是人做的,而是鬼做的,但没有人清楚,做出这些事的,究竟是谁,他们十二年来没有任何进度。
直到前几天那个三人被凶杀的案件出现。
法医在时隔两天后发现尸体身上有一些细细的黑线,状态和鬼楼死亡的人一样,这才确定了动手的是鬼楼里的存在。
一直把这栋楼留着,就是为了压制,但他们之前的放任似乎让鬼楼里的存在更加强大了,甚至可以影响外界了。
原本的计划被完全打破,他们必须得主动出击了。
钱源说完这句话后,就开始观察唐霜意和谢寓安的神情。
但两人看起来都是正常的反应。
唐霜意还点了点头,附和道:“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
钱源对这样的聊天进度颇为无奈,不过他又甩出一些别的信息:“我们调查了一下死者的聊天信息,或许……这次又是那位正义使者看不下去了。”
“死者在生前曾多次和好友聊天时用难听的话侮辱他死亡当天和他同居一室的女性。”
“他认为该女子在用身体换取利益,并且自己……”钱源似乎在思考自己该怎么文雅地叙述这件事:“他自己也想去找该女性,并认为是招揽该女性的生意。”
“不过女生是被骗过去的,所以那天晚上剧烈反抗。”
“结果死者在浴室被人虐杀了。”
钱源话说完就站起身,似乎只是打算过来和两人分享一下昨夜的案件。
“那我先走了。”钱源又转头看向谢寓安:“如果有事,尽可能找我。”他其实一直对十二年前没能帮到谢寓安而感到愧疚,甚至无数次午夜梦回时会想,如果当时他们把谢寓安从泥潭里解救出来,后面的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谢寓安站起身,然后弯腰低头和唐霜意说:“我去送送钱警官。”
“好啊!”如果谢寓安能和钱源打好关系,说不定日后钱源会照拂谢寓安一二。
谢寓安站在门口,看着门外的钱源,或许是回忆起了当年钱源为他的事跑前跑后的样子,他提醒了一句:“不要试图去寻找源头。”
钱源却说了另一句话:“那些人的结局都不太好,还活着的也厄运缠身,就这样……还不够吗?”
谢寓安那张会让人怀疑面瘫的脸上浮现出一个古怪的笑容:“当然不够。”
凭什么他死了,那些间接凶手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