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衡按刀的手,轻轻颤抖。
江蕴知道,这一刻,他应是动了杀念的。
他内心变得更平静了,甚至有些释然。
然而江蕴没有等来想象的疼痛、隋衡最终没有拔出刀.而是转身,大步走到一边,背对着他.沉默站着去了。
月光落在他英武挺拔身影上,孤清寂寥。
江蕴有些意外,静静望着他背影,片刻后,起身,走到他身后,试探着伸出手,慢慢抱住了他的腰。
"掌开。"
隋衡立刻开口。
声音无情∶"孤……嫌你脏。"
江蕴就真松开了,坐回原处。
隋衡皱眉,心中无比烦闷。
田猛横死,田阕怕隋衡要翻后账,急匆匆和隋帝作别后,就赶紧领着齐国使臣团连夜离开隋都“
虽说齐国兵强马汁,短期内并不畏惧隋国骑兵,可他们一行人却势单力薄,还带着金首玉贵的段侯公子齐子期,是容不得再出一点差池的。
宾客们都陆陆续续开始离开,洛凤君也一袭白衣,在仆从陪同下登上马车。洛凤君是晚上才到猎苑的,目的是向齐子期请教《凤求凰》。
谁料齐子期称自己并不会弹奏《凤求凰》,并还真心实意的劝洛凤君也千万不要学习此曲。洛凤君郁闷不已,有些不懂,为何连齐子期都要推托。
而且齐子期劝他的那些话,神色真诚,语气诚恳,根本不似作伪。
宾客们陆陆续续散去,颜皇后扫了一圈,不见隋衡身影,皱眉问秦嬷嬷∶"太子去何处了?"
秦嬷嬷道∶"听说刚刚带着徐将军他们进林子打猎去了。"
田猛横死的消息还没有大范围传出,至少还没有传到颜皇后耳朵里,不少大臣虽都看到了那一幕,但没有一个敢胡言乱语。
颜皇后再次翻了个白眼∶"大晚上的打什么猎,白日里不是刚打过,你派人去找找,让他赶紧回来。
"是。"
秦嬷嬷领命去办。
更晚时,天空突然飘起细雨。
宫人战战兢兢的走到树林外,道∶"皇后娘娘派奴婢过来,请殿下尽快回宫。"
隋衡冷着脸,说知道了。
宫人不敢久留,行礼告退。
隋衡在雨中沉默了站了会忽然转自,—言不发地往林外走去。
走了会儿,停下,见江蕴还坐在原处,他道∶"自己跟着。"
江蕴站起来,跟在他后面走。
这片密林距离晚宴所在宫殿有一段距离,片刻功夫,雨便下大了。
江蕴走得有些吃力,道∶"我有些走不动,你能不能背我走?"
隋衡冷冷道∶"想得美,自己走,跟不上,孤不会管你。"
他果真冷面无情地往前走了。
江蕴见他不吃他的刻意讨好,只能继续默默跟着。
直走到猎苑出口,嵇安和徐桥已经带人在马车前候着,见隋衡和江蕴一前一后走过来,身上衣裳都淋透了,嵇安和高恭忙一人拿着一把伞,上前去给他们撑上。
隋衡直接推开高恭递来的伞,吩咐嵇安∶"不许给他打伞,也不许他坐车,让他自己跟着走。''
嵇安一愣不敢相信的望着隋衡。
江蕴朝他微微笑道∶"我没事,总管不用管我。''
他走出伞下,青衫虽沾了雨,依旧从容优雅,自己朝猎苑外走了。
徐桥等人只看到了田猛横死,自然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其他事,都不敢吭声。
隋衡冷着脸上了马,见众人不懂,恶声∶"都愣着作甚,出发。"
嵇安叹口气,只能收起伞,让宫人驾着那辆空车跟上。
江蕴只有一双脚,自然比不上战马和马车走得快,很快,就远远落后了众人一段距离。
嵇安远远看着,有些不忍,和高恭一道去求情。
隋衡让他们闭嘴。
雨越来越大,山道变得越来越泥泞湿滑,江蕴走了一段,实在走不动了,就干脆坐到道边一块石头上休息。
不多时,耳边就传来了马蹄声。
江蕴抬头,看到了高踞在马上的隋衡。
他问∶"准准你休息的?"
江蕴便道∶"我真的走不动了。"
隋衡沉着脸∶"走不动也要走,没有孤的命令,不许停。
江蕴没办法,只能又走了一段,然后,又坐下休息。
隋衡再次过来,说风凉话。
江蕴抬头,看着他,道∶"我真走不动了,你若实在生气,就杀了我吧。"
"笑话,孤为何要生气,就因为你?你也太高看自己了。"
"还有,别动不动就威胁孤杀你,孤有比杀掉你更狠毒的办法。"
江蕴便不再说什么了。
隋衡∶"起来。"
江蕴不动。
隋衡皱眉。
"你敢挑鲜孤?"
江蕴还是不动,并低头,拧了下沾了泥水的衣摆。
隋衡冷笑∶"光弄干净衣服有什么用。"
江蕴并不在乎他的讥讽之言,淡淡道∶"我休息一会儿,就走。"
隋衡没吭声,忽然伸臂,将人捞到了马上。
江蕴回头看着他。
"不许看。"
隋衡依旧冷着脸。
"别以为孤是心软,孤是受不了你拖延进度。
嵇安和高恭一起挤在车窗里往外看,见状,一个道∶ "这下,是不是没事了?"
另一个道∶"应该吧,都抱住了。"
到了别院,徐桥自告辞离开,嵇安忙命人准备热水和沐浴之物,并特意让人把寝室里的地龙打开。
隋衡把江蕴放下,道∶ "让他住西院去,以后没有孤的命令,不许他进葳蕤堂半步。"
作者有话要说∶
某些人,现在号称冷面无情,明天又是一只嗷嗽大哭的狗。
特别说明一下,江江虽然以前受过苦,但是绝没有受到过侵犯,洁得不能再洁了,为啥会有人怀疑这一点。作者没有那种怪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