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衡真人微微变色。
迅速低头,掩住眼底异色∶"小人不懂,殿下何意。
隋衡直接道∶"砍他一只手。"
旁边士兵高声应是,哐得抽出腰间长刀, 拖起玉衡真人就往外走。
玉衡真人何时见过这等场面,登时吓得魂飞魄散,高呼∶"小人说, 小人说,求殿下饶命啊!"
隋衡抬了下手。
士兵将人松开,玉衡真人立刻连滚带爬地爬到隋衡脚边,裤子都湿了大半,浑身抖若筛糠,颤声道∶"是有人给小人一大笔金子,让小人这般说的,小人真的不是故意欺瞒殿下,欺瞒陛下啊。"
隋衡问∶"何人?"
"小人也不识得。"
玉衡真人结结巴巴描述了一下对方的特征。
末了道∶"对了, 小人记得, 他耳后根有一颗十分大的黑痣。
"黑痣?"
徐桥迅速在脑中搜刮—圈,继而道∶ "会不会是.…."
隋衡抬手, 没让他继续说下去,吩咐士兵先将人带下去关押起来。
徐桥有些忧心忡忡。
因按照那道士的描述,操纵吉祥石之事的,很可能是一位依附于颜氏的礼部官员,名唤刘子谦。自春日宴后,颜冰称病不朝,颜氏从上至下,表现出了罕有的低调,无缘无故的,为何要杜撰出一个所谓的吉祥石,就为了博陛下欢心么。
既如此,为何那礼部官员不直接在朝上禀报此事,而要借一个道士之口宣扬出来?徐桥开始担心另一种更可怕的可能。
但他不敢相信,颜氏竟有这么大的胆子。
徐桥试探道∶"可要末将设法去将那个刘子谦抓来?"
隋衡一哂∶"他们这是请孤入瓮呢,孤若这么快就打草惊蛇,岂非浪费他们一番苦心?"
徐桥点头。
刘子谦是朝廷命官,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只凭一个道士之言就把人抓来,的确不太合适。而且,陛下如今正因"祥瑞之说""龙颜大悦,若殿下这时候站出来说吉祥石是有人蓄意伪造的,上天其实并没有降什么祥瑞过来,恐怕会引得陛下不悦。
这一手,实在太黑了。
对方心思之缜密,竟然连陛下会派殿下来骊山运石的事都能算出来,委实可怕。
运石事关重大,一旦出了差池,殿下这个押送官首当其冲,在责难逃。
徐桥心中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这般不祥的预感。
隋衡以指敲案,眉间倒是超乎异常的冷静,片刻后,道∶"孤要一份详细的骊山地形图和布防图,越细越好。以望月峰为中心,方圆十里内的山川、河流、山道,驻防分布,都要详细绘制出来。"
"是。"
"运石工匠和工具可都备好?"
"都已就位,从人到车马,都是属下亲自遴选过一遍的,绝不会出差池。
隋衡点头,又吩咐∶"召集所有有职衔在身的将官,包括九大营在内,酉时一刻准时到孤帐中议事,就说……孤要重新安排骊山布防。"
酉时一刻,众人准时到达中军大帐。
连刚挨了两百鞭子,已经奄奄一息、有气出没气进的颜秉义都被用担架抬了过来。青狼营和九大营所有随行将官分坐两侧,泾渭分明,互不干涉,形成无声的对峙。
隋衡进帐,背着手从众人中间走过,笑吟吟道∶"将诸位召来,是关于驱骊山布防,孤有一些新的想法。"
霍城先心--沉。
迟疑道∶"骊山布防一直是九大营负责,殿下的意思,是要全部重新安排么?"
"不错。运送吉祥石,事关重大...
,容不得一丝一毫差池,孤今日巡视各处,发现防守上仍存在许多疏漏。"
霍城道∶"骊山布防,是兵马司统一安排,殿下若要更换,是否应先请示兵马司意见?"
隋衡一笑∶"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父皇既将运送吉祥石的重任全权交予孤负责,此地布防,自然也由孤说了算,犯不着再麻烦兵马司。"
九大营众将面面相觑。
兵马司统领全国兵马粮草事宜,分兵部和户曹两个部门,皆是把持在世家大族手中,九大营是兵马司直系军队,将领任命和平日操练事宜,包括营中将官的俸禄,都是由兵马司直管。在青狼营成立前,九大营煊赫一时,曾是大隋战斗力最强悍的军队,营中出过很多有名的将领。骊山便是九大营的练兵场与大本营。
青狼营即使不归兵马司直管,但遇到战事,粮草和一应补给还要靠兵马司提供,太子这样越过兵马司行事,几乎等于公然打对方的脸,双方关系本就剑拔弩张,这么一来,不是变相的断自己后路么?
这是霍城今日第二次正面感受到隋衡的强势与疯狂,他低下头,不再说话。
隋衡施施然坐到主帅位,开始一道一道,有条不紊地发布军令。
发布到一半,亲兵突然求见,说隋都有信送到。
隋衡挑眉,立刻停下,让亲兵进来,接过信,当着满帐将士的面,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霍城心中正忐忑,便试探∶"敢问殿下,可是都中又有新的指令传来?"
霍城心中前所未有的焦灼。
骊山于九大营意义非凡,一旦失了骊山,回都后,他根本无法交代。可隋衡将所有人困在帐中,根本不给他通风报信的机会,他迫不及待的希望,兵马司那边能及时察觉这位太子的野心勃勃。
隋衡看他一眼,笑道∶"是孤小妾写给孤的情书。"
霍城∶i".."
隋衡接着感叹∶"信中写了很多让孤看了都觉得羞耻的话,也不知他如何想出来的。"
徐桥在一旁笑道∶ "小郎君一定是思念殿下了。
"是啊。在府里时就一刻不停缠着孤,要这要那,欲求不满,孤不过离开几日,就要死要活,
个劲儿催孤回去,每封信的末尾都要写一句''思念夫君,孤衾难眠'',就没见过这般黏人的。诸位家中的小妾也是如此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