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云楼内。
保持着诡异的沉默, 陆长策一直把姜姜送出了酒楼,回了金鱼巷。
姜姜转过脸, 正要说谢谢,忽然觉察到陆长策的神情好像有点儿疲惫。
“你好像有点儿累。”姜姜怕是因为她太能惹事儿。
陆长策眉尖蹙起,倒反过来安慰她,“没事儿,不过是这几天没睡好,你今天也累了,早点歇息。”
姜姜听懂了陆长策的避而不谈,刻意没有点破, 扬起脸笑了一下:“好, 那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刚进屋, 正好撞见了梁延兰。
梁延兰朝她使眼色,很八卦的模样:“怎么样?”
……简直就是修罗场。
姜姜捂住脸, 哀叹一声, “一时半会儿讲不清,明天再说吧。”
第二天一早,梁延兰就搬着小杌子, 拿着绣棚来听八卦了。姜姜也不知道怎么说, 想了想, 只好道碰上谢首辅了, 大家都没了吃饭的心思。
“谢首辅?”梁延兰一脸同情,深表理解,“唉你们太惨了,要我我也吃进不去了。”
虽然没接触过谢璋, 但民间故事倒是听了不少啊, 这位首辅如何如何不近人情, 一手遮天之类的。
“那昨天你有没有遇到什么合适的?”梁延兰期盼地眨眨眼。
……这是还惦记着金龟婿呢!
姜姜旋即正色:“有!好多!而且他们平日里要拱卫皇城,都没时间说亲。”
“真的??”梁延兰眼睛亮了。
姜姜眨着眼睛,笑得狡黠:“有机会帮你牵线!帮帮帮!”
梁延兰乐了,两个人立刻笑成了一团。
她和梁延兰说的这些话也不过是玩笑居多,闹了一会儿,梁延兰便一边手脚麻利地飞针走线,一边问她绣坊的事儿。
得知她在蕙兰芳工作后,惊了一下,“蕙兰芳?东家不是定远侯府家的?那个四太太?”
姜姜也感到纳罕,梁延兰八卦到这种地步了?连背后东家详细到个人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她对陆长策那位四伯母倒是有点儿印象,只记得姓杜,没接触过真人,倒从陆长策口中听说过人很好。
梁延兰比她还震惊:“你不知道?当初拒马关闹那么大的事儿你不知道?”
姜姜摇摇头,虚心求教,“我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
梁延兰压低了嗓音,“就……定远侯府灭门那事儿啊……”
定远侯府、灭门、拒马关。
等梁延兰走后,姜姜脑子里还在反反复复回荡着这几个关键词,
喉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姜姜蹬蹬蹬跑回屋里,看到镜子里自己苍白的一张脸,
手脚发凉地一把将镜子放倒了。
姜姜不敢看镜子里的自己,她闭上眼,坐在床上,心乱如麻。
……她究竟在做什么啊。
她这一次穿越回来脑子里都是浆糊吗?连陆长策身上发生的事儿都不知道?
要不是今天从梁延兰口中得知了真相,他还要瞒自己多久啊,怪不得她觉得他好像变得疏离,变得稳重,变得冷淡。
可她还在为了自己的事儿来烦陆长策!!
花了足足一刻钟的时间冷静下来,姜姜又犹豫了,
目前这个情况是陆长策他根本不想让自己知道真相,而她也不觉得自己能弥补什
么,安慰他什么。
又不是什么治愈系小说女主角,任何安慰在这样的惨案下都显得苍白、单薄和无力。
再说了,这么几年下来陆长策说不定都已经接受现实了,她又跑去揭人家伤疤,这不是找抽吗?
姜姜很快下定了决心,最好的办法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尽可能地对陆长策再好一点吧……
昨天不是还说这几天没怎么睡好吗?想到这里,姜姜一步迈到桌柜前,翻出一段布。
……做个安眠用的香包吧?
说干就干。
酸枣仁、藿香、桂枝、艾叶……一一挑选好药材,姜姜开始手动缝制香包。
可能是觉得她什么八卦都不知道太奇葩,梁延兰还贴心地给她科普了不少奇闻轶事。
谁叫老百姓们的平常解闷的乐趣也没几样。
比如说。
梁延兰:“你们那天在步云楼碰上谢首辅了?”
“对啊,怎么了?”
“那你有没有看到首辅他……有点儿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姜姜有点儿茫然。
“听说回去之后首辅就病倒了。”梁延兰道,“大夫请了好几个呢,太医都去了。”
梁延兰叫:“诶姜姜!!针!”
姜姜一颤,指尖传来的一阵刺痛拉回了她的思绪,低头一看,针不知道什么被她戳到了指头里,忙撒开手。
梁延兰找了块布头递给她擦血。
……谢璋生病了?是被她气的?还是被她泼茶水泼的?
严不严重?
姜姜大脑思绪混乱地擦着血。
直觉告诉她,谢璋这场病应该和她脱不了干系。和谢璋闹掰归闹掰,但一码事归一码事,她昨天简直就像是把病人气进医院一样糟糕。
秉承着人道主义精神,姜姜旁侧敲击地打听了几句,“严重吗?大夫怎么说?”
梁延兰咬着线头,“首辅府的事儿我们哪儿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