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与猴子最大的区别就在于礼数二字。猴子,无拘无束,不讲礼数。人,条条框框,彬彬有礼。
孙猴子初入人间,学人摇头晃脑,咬文嚼字,装模作样地下馆子点了一盘牛肉一碗面,还要了一碟辣椒。可猴子就是猴子,学得再像也不是人,又怎么能吃得了辣椒呢,只能是自打嘴巴,黯然离场。
后来当了弼马温也是因为想做人,一只猴子满门心思想要做人便落了下乘,贻笑大方。只有撕掉衣衫,一脚踏在凌霄宝殿上,我行我素地大闹天宫一场,才是花果山的美猴王。
侯三因为名字有个侯字,生肖也是猴,与生俱来便是一个想要做回猴子的人,所以从不怎么讲究礼数,结婚洞房的时候不讲礼数,敲人闷棍的时候也不讲礼数。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和侯三走得很近的朱大长也耳濡目染地学会了一些皮毛,当头棒喝时从不手软。
韩远却是个讲究的人,爱穿西装的怎么能做出禽兽之事呢,所以即便面前站在一个浑身上下一丝不挂的娇俏佳人,他也稳如泰山,面不改色。随手拾起一件道具箱里的衣衫扔给女人,韩远直勾勾地盯着女人光洁滑腻的身子,淡淡道,“人要讲点礼数,光溜溜地谈话不讲究,还是穿上衣服吧……非礼勿视,我可什么都没看见。”
女人看了看手上的衣衫,冷笑一声,轻轻一抖,两手捏着衣领飒然一翻披在身上,端着两杯红酒,一扭一晃地走到韩远面前,将其中一杯递给韩远,娇嗔道,“刚刚明明是你说的要坦诚相对,我脱光了,你又说我不讲礼数。韩大少爷,你真真是好难伺候啊。”
“坦诚相对不是袒胸露乳,”韩远接过红酒杯,浅浅地抿了一口,赞叹一声,“郝倩,你现在越来越有小凤仙的味道了。”
“怎地还骂人呢,”郝倩转了半个圆圈,一屁股坐在韩远大腿上,左手勾着韩远的脖子,右手端着酒杯,红唇贴在韩远耳边,吐气如兰道,“你都没尝过我身上的味道,怎么知道是不是和小凤仙的一样呢。”
韩远一把推开郝倩,轻咳一声,“小凤仙的味道我也没尝过啊……好了,我来找你是有正经事,得不到答案我是不会走的,别把我当成那些用下半身思考的蠢货,撩拨几下就把老子娘是谁都忘了。”
“怎么我说的就不正经了么,我看你就是假正经,男人都一个样……”郝倩故作没站稳的样子,身子晃荡几下,衣衫再次滑落,红酒漾出酒杯洒落满身,挽了挽耳边如波浪般的秀发,眉目含春地盯着韩远,嘟着小嘴道,“哎呀,酒都洒了……你帮我擦擦,擦完我就告诉你寒青雪到底在什么地方。”
很多时候就是这样,女人以为男人都一样,结果这个男人并不同,男人觉得这个女人不一样,结果女人都差不多。
“我可和别的男人不一样……”
话才说到一半,气氛便陡然一变,注意到郝倩脸上那似笑非笑的表情,韩远看了看杯里的红酒,收起脸上的笑容,眼神阴沉地说道,“你在酒里下了什么东西?”
郝倩放下酒杯,如同一只看见小鱼的猫一般,伸出粉红的舌头舔了舔嘴唇,迈着轻盈的步子缓缓走向韩远,“自然是能让你不再正经的东西。”
韩远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沉沉地倒在地上,看着郝倩一点点扒掉自己的西装,渐渐闭上了眼睛……
再睁开眼时,韩远发现自己穿着女人的内衣内裤,被人关在一个四四方方的铁笼子里,四周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清。韩远揉了揉太阳穴,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心底有些发虚地喊了一句,“有人吗?”
一个佝偻的身影渐渐地从黑暗中显现出来,在铁笼前站定,叹了一口气,“看看,这才多大会儿功夫不见,你怎么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
韩远看清来人的脸,震惊道,“陈老爷子?”
“我就睡了个回笼觉,一醒过来就听说你出事了,嗖嗖嗖,一路小跑,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一步……”陈老爷子一脸痛惜地看着韩远,哆嗦着嘴唇道,“你说说你,怎么能做出这么禽兽不如的事情啊!”
“我做什么禽兽不如的事情了?”韩远想起昏迷前的事情,皱眉道,“郝倩?她在哪?”
“总算还有点良心,对人家做了那种事情,还知道关心一两句,”陈老爷子重重地咳嗽几声,“人家正找地方哭呢,好好的一个黄花大闺女被你……哎!韩远,我不得不说你两句了,这种事情怎么能强来呢,凭你的本事难道还不能让女人心甘情愿地躺在床上?就算懒得废功夫,花点钱解决一下需求也是可以的嘛,何至于……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