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魏君,简直是天造地设的合作搭档啊。”
四皇子复盘了一下今天的事情,然后心满意足的得出了自己与魏君的确乃是灵魂知己的结论。
而且他们创造的战绩已经是实打实的了。
就很妙。
“再接再厉,再创辉煌。”
在魏君等着自己的知己去杀他的时候。
他的知己正欣慰于自己与魏君的联手十分默契。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
……
一天后。
魏君怒了。
对于自己的知己很失望。
知己同学不仅没有派人来找他的麻烦,反而派出了第五位钦差和第五道金牌。
继续勒令镇西王回京,接受朝廷的调查。
并且四皇子让钦差传的话一次比一次更重:
“王叔欲拥兵自重乎?”
“王叔欲养寇自重?”
“王叔,父皇生死未卜,至今昏迷不醒。您与其在前线做一个有实无名的摄政王,不如率大军回京,直接登基称帝岂不更好?”
此等言论蔓延开来之后,京城震动。
前线震动。
四皇子与镇西王的威望都受到了很大的影响。
四皇子的行为很显然过于着急了。
而镇西王拒不接受朝廷的命令,纵然没有异心,现在看上去也好像有异心了。
于是,两败俱伤。
魏君看不下去了。
他果然没有看错自己的知己。
说他是个废物,他还真的是个废物。
这一日工作时间结束后,魏君直接来到了《破晓》报馆,开始写文章。
魏君忽然在《破晓》报馆现身,迅速吸引了报馆
其他人的注意。
大皇子都特意来问了一下:“魏大人想写新文章?哪方面的?”
周芬芳是文坛上一任的盟主。
《破晓》问世后,魏君有接过周芬芳文坛盟主衣钵的意思。
之前魏君的《乾国人失去自信了吗》和《提倡新文化,反对旧文化》两篇文章一出,文坛甚至有一种错觉:
周芬芳是谁?
我们只认识魏君子。
周芬芳是在现有的框架下,基本做到了最好。
而魏君直接打破了这个框架,让看他文章的人看到了一片新的天地。
论文笔,周芬芳秒杀魏君。
但是论震撼性,魏君是远胜周芬芳的。
不过那两篇文章过后,魏君就忙于事业,很少再亲自写文章了。
现如今魏君再回文坛,亲自执笔,的确是文坛的一场盛事。
大皇子不算是什么文人,都表示十分的期待。
魏君回答了大皇子的问题:“我这次要写一个话本小说。”
“话本小说?”
“对,《说岳全传》!”
《说岳全传》,讲的自然是岳王爷的故事。
如果没有那十八道金牌,也许大怂可以换一个活法。
如果“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观念能够比皇权更加的深入人心,也许就不会有“莫须有”这三个字。
如果……将军不把自己当成皇室的忠犬,而是把自己当成国家的守护者,也许一切都可以改变。
不同的世界,想要把“莫须有”事件移植过来,自然是需要一些改编的。
不过魏君本就是状元之才,这对于魏君来说并不困难。
现如今镇西王与四皇子之间的明争暗斗,已经吸引了天下人的目光。
就在这个紧张的时刻,《破晓》全国发行。
《说岳全传》——第一时间送到了全国百姓的手中。
以接近免费的跳楼价。
真的是跳楼的价格。
比较《破晓》报馆是拿狐王的钱开的。
狐王表示钱不是问题,你们随便花,只要能够让《破晓》遍地开花,增加魏君在大乾的影响力,这钱花的就算值得。
狐王都这样说了,任瑶瑶那真是一点不和她妈客气。
《破晓》,最大的销量,最多的亏损。
全国独此一家,别无分号。
狐王对此十分欣慰。
等她看到魏君的《说岳全传》后,就更加欣慰了。
“魏君果然是魏君,一点都没有让我失望。”
“《说岳全传》,是在大乾本就紧张的局势中又添了一把火啊。”
“我现在已经有点期待镇西王与朝廷的火拼了。”
狐王对此表示期待。
大乾百姓对于《说岳全传》,也给予了热情的反馈。
这么说吧,大乾叫秦桧和秦会之的男人纷纷要求改名。
这个名字严重影响了他们的生活。
叫完颜构的男人就更惨了。
据说直接被自己父亲给打折了腿。
幸好魏君听说后,赔偿了这个叫完颜构同学的医药费。
镇西城。
镇西王和镇西王世子,也在读《说岳全传》。
现如今镇西王正处于一个十字路口。
他不想失去军权,不是因为他恋栈权位,而是比起在京城做一个锦衣玉食的亲王,他更愿意死在战场上。
将军马革裹尸,本就是最好的归宿。
可镇西王也不愿与朝廷撕破脸。
说到底,他是皇族中人。
他不想内斗,让亲者痛仇者快。
直到《破晓》发行。
《说岳全传》风靡天下。
镇西王拿着《破晓》报,在书房整整看了一天。
而镇西王世子看完了《破晓》报之后,只感觉怒发冲冠。
“秦会之固然该死,但他也曾经是一个力主抗金的义士,也曾经拒绝在与金国求和的投降书上署名。
“从一个坚定的主战派,变成一个坚定的投降派,秦会之最大的悲哀,是遇到了大怂家那群没骨头的皇帝。
“真正杀死岳王爷的,不是秦会之,是完颜构。”
镇西王世子也曾经在国子监求学,甚至有大儒收他为亲传弟子。
论才学,他的真实才学不低。
所以,魏君在《说岳全传》中想要表达的意思,他看的很清楚。
而且深以为然。
“一将无能,累死三军。”
“皇帝无能,祸国殃民。”
“有些事情,魏大人说的才是对的。”
魏君其实根本没和他交流什么政治立场。
但是镇西王世子很轻易的就完成了立场的转变。
而且是boss直聘。
都没用监察司和上官星风怎么诱导。
省去了中间商赚差价的环节。
但监察司的第二和上官星风也的确不是吃干饭的。
第二给镇西王世子送上了镇西王的次子,他的便宜弟弟针对他的全部资料。
四皇子承诺了他便宜弟弟世子之位。
所以他便宜弟弟果断捅了他父亲和他一刀。
还有镇西王的侧妃。
也一直觊觎他母妃的地位,想要爬到她母妃头上去。
但镇西王不是宠妾灭妻的人,自然不会允许侧妃爬到王妃头上。
于是,侧妃给镇西王戴了一顶原谅色的帽子。
在野男人的怂恿下,侧妃也果断捅了镇西王一刀。
看完监察司提供的资料,镇西王世子只感觉到了巨大的悲哀。
这就是镇西王一直想要保护的亲情。
这就是镇西王哪怕十分欣赏魏君,也依旧不愿意转变自己立场的原因所在。正因为镇西王希望这些人能够理所当然的拥有荣华富贵,所以镇西王明知道魏君的主张利国利民,依旧自私的选择了站在皇室这边,因为镇西王还有亲人。
可这些亲人,真的值得他们去操心吗?
更何况,还是以牺牲自己的前途为代价。
镇西王世子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而这时,上官星风给他的传信也到了。
比起监察司简单直接的诱导,上官星风给他的传信很简单。
但更诛心:
“世兄,《说岳全传》看了吧?大乾百姓人人皆可怜岳王爷,我独独可怜岳云。将门虎子,却和父亲一起死在了愚忠之下。”
镇西王世子盯着这段话,看了很久。
不得不说,这句话真的毒。
但又确实说到了他的心坎里。
良久之后,镇西王世子面色冷漠的走出了房间,走到了镇西王府的后宅。
“世子,后宅是王爷的内院,您不好不经通报就进出的。”长随提醒道。
镇西王世子点了点头,但并没有停下脚步。
长随面色一变,不过咬了咬牙,还是跟了上去。
一炷香后。
镇西王世子面无表情的从王府的后宅走了出来。
长随隔了片刻后,才出现在镇西王世子身边。
“世子,已经死了。”
听
到长随的话,镇西王世子点了点头,道:“魏大人走之前,送了我一个‘运’字,就在我书房挂着,你去取了,然后去天元城吧。死的毕竟是我的二弟和父王的侧妃,你继续留在这里,我未必能保证你的安全。”
“多谢世子。”
长随没有客气。
他从小就跟着镇西王世子一起长大,本就是镇西王世子的死士。
君以国士待我,需要他效力的时候,自然也不会犹豫。
所以,哪怕刚才镇西王世子所做的事情大逆不道,但他还是选择了当世子的刀。
“世子保重,王爷……未必能容得下世子这番行为。”
长随离开之前,犹豫了一下,还是劝说道。
未经镇西王同意,镇西王世子以“泄密罪”军法处置也就是杀死了举报镇西王的二弟和镇西王的侧妃。
完全是自作主张。
哪怕此地的确是前线,他的所作所为也有大乾军法可以背书。
但所有人都知道,他的行为过线了。
如此行为,已经够得上废立世子的标准了。
镇西王世子扯了扯嘴角,和自己的长随拥抱了一下,然后道:“去吧,好好活着,两年后我会把你接回来,到时候我应该就能保得住你了。”
长随走后,镇西王世子在脑海中盘算了良久。
然后才重新回到了王府。
意料之中的,刚刚走进大门,王府的总管就亲自来请他。
言镇西王在书房等他。
镇西王世子冷静的在总管的带路下,来到了镇西王的书房。
刚刚走进房间后,书房的门就被一股巨力自动关上。
无边的怒火,充斥着整个房间。
“本王在书房一天没有出去,结果刚出门,就发现老婆死了,儿子也死了。”
镇西王气的浑身发抖。
他差点以为自己闭关了一个世纪。
怎么就在书房里看了一天书,出来小老婆和小儿子就都死了?
这搁谁谁受得了?
最刺激他的还是他一查,动手的人是他的大儿子……
镇西王那叫一个气血上涌。
“逆子,给我跪下。”镇西王愤怒道。
镇西王世子没有跪。
他反而抬起了头。
“父王,那个贱人我杀了,二弟也已经杀了。至于那个贱人的父亲,他在京城,不过我也已经安排了人手。”
贱人指的是镇西王的侧妃。
留影珠上关于镇西王的影像资料,非亲近之人,根本无法获得。
恰好,镇西王的侧妃和次子都是亲近的人。
“父亲可以放心,我拜托的是监察司的人下手,所以不必担心会失手。”
镇西王闻言从愤怒中冷静下来,冷声道:“你这是主动送把柄给监察司。”
“父皇,您若回京,有没有这个把柄,下场都不会好。您若不回京,区区监察司,能奈我何?”
镇西王世子看的很明白:“而且,监察司与我们有何冲突?只要我们释放善意,监察司并不会与我们为敌。”
“本王已经释放了善意,为监察司请功的折子早就上了。”镇西王道。
镇西王世子笑:“父王,监察司缺功劳吗?您到现在,都看不清局势。或者说,在自欺欺人。”
镇西王的目光越来越冷:“你想说什么?”
“我不想父王死,也不想自己死。所以,我希望那些想害我们的人去死。”镇西王世子坦然道:“这一次,想害我们的是西大陆,出手的是四皇子,背后捅刀的是那个贱人、二弟还
有一群二五仔。父王,现在所有人都在看您的态度。您没有态度的话,那我就代您给出一个态度。”
“你要造反?”
“我并没有那个野心,但我也不想父王因为功高难赏,便遭来杀身之祸。父王,您不觉得大乾的体制有问题吗?”
镇西王身体一震,大怒道:“放肆,谁教你说的这些东西?”
“父王,不要自欺欺人了。魏大人说的是对的,大乾需要改变,最需要改变的,就是那个龙椅。那真的是一个害人的东西,让无数枭雄竞逐,让无数人杰内斗,也让无数的人蒙冤而死。不废掉那个东西,我们的性命永远都会受到威胁。”
魏君脑残粉+1。
本就十分尊重魏君的镇西王世子,在经历过这次的遭遇后,又因为监察司和上官星风的引导,现如今已经全面的沦陷在魏君的主张之下。
通过魏君的主张,他真的看到了破局的希望。
尽管很难。
但那确实是希望。
而且,镇西王世子猛然发现,他并不是没有践行这个主张的条件。
镇西王勃然大怒:“逆子,你知不知道,你能有今日的荣华富贵,都是因为那个龙椅?你让本王背叛自己的出身吗?”
镇西王世子十分冷静:“父王,认真说来,我并无享受太多荣华富贵。大乾宗室已经很多人了,普通的宗室待遇未必就及得上大乾的富商大贾。我能有今天,更多的是依靠父亲您的战功。而父王您能有今天,是从战场上杀出来的。大乾不缺王爷,却只有您这样一位战功显赫的亲王。并不是出身给了父王机会,以父王的才华,出身反而限制了父王更进一步。”
“幼稚。”镇西王不屑道。
镇西王世子道:“或许吧,但父王您已经功成名就了,出身的确已经成为了您的桎梏,不是吗?”
“可出身能够福泽我们的子孙后代,即便他们是一群废物,因为他出身皇族,也依旧能够锦衣玉食。但如果你产生了异心,所有的一切就都会消失,你死后也会被子孙咒骂。”
对于镇西王描述的未来,镇西王世子相当的淡定。
“父王,您如果过不去这一关,就没有日后了。”
顿了顿,镇西王世子突然冷笑道:“更何况,我死之后,哪管洪水滔天?只要父王您能够善终,这一世的荣华儿子自己去取。至于儿孙?儿孙自有儿孙福,那时我们都已经不在了,想那么远做什么?”
“你……”
镇西王忽然感觉自己养了一个假儿子。
这想法……叛逆期来的有点晚啊。
“大逆不道。”镇西王的声音有些颤抖。
也不知是气的还是激动的。
镇西王世子其实也没分辨出来。
“父王,其实我一直在想,我能杀死二弟和那个贱人,是不是您默许的?”
镇西王瞬间激动了:“胡说八道,虎毒不食子。”
“是啊,所以我让人代劳了,也免得父亲留下杀子的名声。”镇西王世子淡淡道:“父王不必谢我。”
镇西王:“……”
他想谢自己儿子八倍祖宗。
但又好像是在骂自己。
“父王,二弟已经死了,你现在只有我一个儿子了。您不是对家人有情吗?不是虎毒不食子吗?那就按我的想法来吧。您应该没有私生子,对吧?”
镇西王:“……”
他很怀疑自己说有私生子,他这个儿子就能再把私生子给弄死。
“我养了一个好儿子啊。”镇西王的声音有些复杂。
镇西王世子坦然的点头:“父王此言大善。”
“可你这是忤逆不孝。”
镇西
王世子孝了:“父王,我与魏君之前私下闲聊,他说过一句话,我深以为然。”
“他说什么?”
“人类之所以有进步,是因为下一代不听上一代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