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肃说完,看王承柔的样子,就知她的确是知道的。
他忽然有些意难平:“为什么他作恶,他玩权弄势,你就可以接受,不为所动。”
王承柔:“这也是必须回答的问题吗?”
李肃点头:“不是想要我不插手吗,那就如实的给我答。”
王承柔:“他有底线,我们是荣辱与共的夫妻。”
李肃声音沉沉:“我们也曾是荣辱与共的夫妻。”
王承柔否定道:“不是的,你与喻哲儿才是。”
李肃声音阴了下来:“王承柔,你是不是忘了,我不爱听的不要说。”
“大人真是好难伺候,又让说实话还得是爱听的,这也要那也要,需知实话总是不好听的,世上哪有那么多双全的好事。”
王承柔这话刚一说完,李肃忽然伸出手去,把她拉向自己。王承柔在惊呼中扑到了李肃怀里。
她挣扎,他手臂收紧。在把王承柔完全制住后,李肃有点失控。
他后悔了,不该为了那点尊严与傲气,放出不会主动碰她的豪言。
李肃脑中一个声音在叫嚣,管那么多做什么,既然那么想她,随了心又如何,难道你还怕被她笑话,她早就不是最初那个爱慕崇拜你的小姑娘了。
早晚有一天,他会亲手打破她自以为坚固的幻梦,李肃知道,到时她会有多绝望,有多恨他。怕是...
难以再现刚才平静与他说话的样子,他之所以现在还不做,是因为手中要抓住更多的赌注,能牢牢掌控王承柔,不让上一世的惨事再次发生的赌注。
到那时,她的喜怒哀乐皆为他动,哪怕她是不情愿的,那又如何,陪他演一辈子的戏就好,只要不像现在这样看着别人拥有她,不像上一世一样,痛苦的苟活度日就好。
但若想做到这一步,他必须要一击即中,手握王承柔足够多的命门与软肋,还要在此基础上,让她饱含希望,毕竟希望才是一个人活下去的动力。
李肃实在是太怕上一世的悲剧再次发生,他所了解的倔强、执拗、狠决的王承柔,是有可能干出,抛下一切不管身后事,只一心求死的事来的。
边关大军不能动也好,要慢慢地弄死张宪空也罢,其实都是理由,真正阻碍李肃推翻现下一切的障碍,只有一个,就是王承柔的心境。他不敢把她再次逼入那样的绝境,但他做的事情对她来说就是绝境,如何能让王承柔在绝境中不放弃,还饱有希望,就要好好斟酌研判一番了。
想到此,李肃慢慢地冷静下来,最后也只是亲了亲她的耳朵,并在耳边对她说:“王承柔,你求我,你求我的话,我就可保张宪空无事。”
王承柔感受到李肃的松动,她一下子挣了出来。她看着他,强忍着拿巾帕去擦耳朵的举动,冷声道:“那你就等着吧。”
李肃嗤笑道:“好,你有骨气,我等着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
李肃敲了敲马车门,同时扭头问王承柔:“送你去哪,保帝侯府还是宫里?”
他语气里俱是轻蔑,笃定了她不求他,就只能走这两条路,而在他眼里,这两条都是无用之路。
王承柔不管李肃怎么想,她有认真思考自己现在要去哪里,最后她道:“保帝侯府。”
李肃提了提一侧嘴角,向外高声道:“去保帝侯府。”
没一会儿,马车就停了下来,王承柔估摸着,刚才他们并没有出城,一直是在内城街里转悠。
李肃对她道:“夫人,到了。”
自从她嫁人之后,李肃是从来不肯称她一声夫人的,此时的这声夫人,是李肃成心揶揄她,在言语上占她便宜的。
&nb sp;王承柔哪有闲情关心这个,她只想着终于到了,她终于可以下车,不用再面对李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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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门在李肃那一侧,他虽然没有挡住那门,但他一动不动地坐着,丝毫没有让一让,让她更好过去的意思。
李肃见她不动,问:“不下吗?”
王承柔一咬牙,手脚并用的往车门那挪。这姿势不好看,像是在爬着出去一样,但王承柔哪顾了这么多,真怕此时不走,又会被拉着再转一圈。
正当她快爬到车门的时候,李肃忽然咬着牙,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样:“王,承,柔,”
王承柔几乎是趴着去看他,这一看吓得她心一惊,李肃确实是在咬牙,不止咬牙,他还在忍耐,只是眼里的黑沉出卖了他,那里沉重到快要溢出来的是满满的情,。欲。
王承柔呆住了,然后又听李肃低吼出声道:“还不快滚!”
如惊弓之鸟,王承柔一下子推开了车门,差一点就摔到了地上,下马车的方式与姿势可谓狼狈。
王承柔一边跑向保帝侯府,一边在心里大骂李肃:神经病!李肃就是个随时随地发疯的神经病!喜怒无常的暴君!
就在王承柔跑进侯府的时候,李肃对着车外驾车之人道:“你下去,换管青山来。”
管青山接替了驾车之人,他在外面问道:“公子,现在去哪里?”
李肃:“去城外转一圈,然后再回来。”
...
管青山面上一顿,虽不明白公子用意,但他马上答道:“是。”
李肃看着车内全都是王承柔的东西,他最终拿起一个垫手腕的小垫子,上面若隐若现独属于她的香气,李肃狠吸了一口,然后向后倚去,脑中重现了刚才的一幕。
她跪在那里,双手撑着身子,因怕磕到头,上身伏低。除了衣服,还有被衣服包裹的地方也向下垂着,有发丝沾在她唇边,她略一抬头看向车门的时候,这一幕被李肃在侧面看得十分清楚。
好一个魅惑之姿,这就是李肃当时的感受与想法,如果他以这样的心境回到还抱着王承柔时,那他可能就顾不得什么傲气尊严了,他会做一个出尔反尔的小人。
凭着最后的一点意志力,他把她吼了出去,但被激起的心猿意马,却怎么都平复不下去,尤其是在充满她味道与生活痕迹的马车内。
管青山赶着赶着马车,就觉出了不对劲,他轻功耳力都了得。一开始他还搞不明白,后来明白过来后,他紧紧抓住缰绳,抓得手指都泛白了,与之形成对比的是他微红的脸。
他心里盘算着,要不要多转两圈,最终的结果就是,管青山靠着好耳力与轻功的感悟功底,把马车停下的时间掐的刚刚好。
而王承柔这边,她在侯府里,晚一些的时候见到了父亲。王霜也是刚从宫中出来,这时候,张都督被抓之事已不是什么秘密,传得人尽皆知。
王霜对王承柔道:“抓是抓了,但你容静居无事,只是搜查了都督府,看来事情还有转圜余地。”
王承柔问:“父亲已经知道张宪空是为何被抓的吗?”
王霜摇头:“不曾听说,我打听了一个下午,也没打听来。”
王承柔:“我倒是听说了,是皇上怀疑他用,他们曾拿来毒死哀帝的毒来害他。”
王霜:“这话是能乱说的吗。”说完向外望了望。
“父亲放心,人都遣出去了,这里可以放心说话。”
王霜问:“你怎么知道?”
“父亲先别管我如何得知,我问您,宋卫呢?宋卫有没有一起被抓起来?”这个问题,在刚才王承柔就想问李肃来着,但她忍住了,她怕提醒了李肃她救人的方向与想法,虽然李肃可能也会想得到,但王承柔还是保险起见,咽下了这个问题。
王霜肯定地说:“没有,我下午见过宋卫了,他没事。”
王承柔重重地呼出一口气,然后道:“父亲说对了,这事还真有转圜余地。”
第二日,王承柔就向宫中递了贴子,皇上那里一份,公主那里一份。两份略有不同,给公主的是走的宫中正式递贴流程,而给皇上的,却是她让宋卫递进去的。
贴子上做了封口,宋卫拿到的时候掂了掂,本心他真想拆开来看看,但,王承柔十分肯定地对他言:“我不会害我夫君,您只管把这贴子递上去,还有这贴子您不看才是对您最大的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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