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刚出生的孩子根本离不得父母,随时会哭,要喝奶,还要换尿布,刚抱过去没一天,就又抱了回来。
“你最近是不是没活?”银匠媳妇见银匠整天都陪着自己,便开口问。
银匠:“是没什么活,不过你放心,家里还有钱,不用担心,也不用省。”
“谁说这个,我是想说,既然你最近闲着,就去找找种子。”两人成亲后,钱财都是公开的,银匠媳妇当然知道家里有多少钱。
“种子?”银匠一愣,表情还有些懵逼。
银匠媳妇见他忘了,提醒道:“是啊,不是你说的,要给咱儿子种一棵树吗?”
银匠一拍脑袋,“你看我这记性,这都给忘了!”
“对对对!是要种一棵!你让我想想要种什么……”
银匠原本还对树木有灵的说法半信半疑,然而在看到
媳妇生的真的是个儿子时,对于有关于父亲的事,就变得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反正种一棵树也不费什么功夫。
乡下有种说法,让孩子认个干爹,今后就能借干爹的运顺顺利利地长大。
这个干爹,可以是个物件,也可以是植物动物甚至是不存在的神佛。
之前银匠还听说有认树当干爹的。
不过既然他要种一棵树,让这棵树和儿子一起长大,那他俩地年龄来算,就不好认干爹了,当兄弟还差不多。
银匠越想越有道理。
父子可以借运,兄弟应该也可以共同分担。
怀着这样的念头,银匠对这棵树的重视就更多了一分。
他从自己家附近适合生长的树里挑挑拣拣,最后选了枇杷这种树。
枇杷养的好的话,是可以和人的寿命差不多长的。
他不要能活很久很久的,也不能要寿命比较短的,像枇杷这样,和人类寿命差不多才正好。
在想好要种什么后,银匠便去市场上去淘种子。
只是卖树种的不多,他找了好几天都没找到,最后是问一个专门卖这类树种的小贩,拜托对方去找枇杷种子,还要品相好的。
他等了几天,小贩终于把种子带了过来,“你看看,这些都是我精心挑选的良种,只要能长成苗,都不用管他,就可以好好长大。”
“枇杷结果可是能结三十多年,你买了绝对不亏,这价格也不贵。”
“我不想着卖钱,就是自己家自己吃。”银匠挑挑选选,最后挑中了自己觉得最好的一颗,付了钱,带着种子和从小贩那里得来的种植办法回了家。
“媳妇!种子买来了!”
“你看,这种子好不好?我可是选了很久的!”
“怎么只有一颗?”银匠媳妇皱眉问。
银匠一愣,懵逼问:“一颗还不行吗?不是说好只种一棵树吗?”
“你怎么知道这颗种子就能成活?”银匠媳妇都懒得说他了,只轻轻翻了个白眼,算了,自家男人不聪明,她早就知道了。
“你多买几颗,这样要是没种活,就还有余地。”
“那要是都活了呢?”银匠问。
他笑了笑,“咱们就一个儿子,也没多余的分啊。”
银匠媳妇皱眉,“就不能多种几棵?”她还有些贪心,
“那就不一样了吧?”银匠挠头,他认真想了想,“反正……我爹就只种了一棵枣树。”
银匠媳妇抿了抿唇,“那好吧,就先种着,要是没活,那就再种一棵。”
“行!咱现在就来种!”
银匠拿着种子就要出门,忽然想到什么,又转身撤回来,“是给咱儿子种的,他看都不看的话,那不好吧?”
刚刚今天也出月子,银匠媳妇干脆抱着刚满月的儿子看银匠给树挖坑。
银匠想让儿子沾染这棵树……不,是这颗种子的气息,就把种子放在儿子手里让他玩。
秋砚亭抓着种子,好奇地看了看,拿到鼻尖闻了闻,还放在嘴边想要咬。
只是他牙齿都没有,想咬都咬不到,只留了满手口水,连这颗种子也都被口水给包裹住,跟洗了个澡似的。
拿着滑溜溜的,好几次都差点掉在地上。
好不容易抱住,他一张小脸上染上庆幸,抱着种子又放在嘴边要咬。
说是咬,却更不如说是亲。
还顺便淋了个口水浴。
013忍笑,但又不好真的笑。
“宿主,小七还是很喜欢你的,就算你现在是一颗种子,他都要亲你。”
谢拂:“……”
他怀疑这家伙不是
想亲他,分明是想吃他。
只是因为他太硬,咬不动,也吞不下,才只能作罢。
可即便吃不了,这人也并没有放过他,看他玩自己玩得多高兴,连银匠媳妇要从他手里拿走种子,他都不愿意。
还是夫妻俩好说歹说,还用其他玩具吸引秋砚亭的注意力,才勉强将谢拂从秋砚亭手中拯救出来。
等到谢拂躺在土里,被泥土掩埋,他才稍稍松了口气。
只是松口气的同时,又有些不舍。
“宿主,其实你还是更想被小七舔的吧?”013戳破他的心思。
谢拂:“……你好像话比以前多。”
013:“这不是因为宿主你不能和别人说话,担心你心理出现问题,才跟你聊天的吗。”
它现在已经不怕谢拂了,看着他一路走来,它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见到谢拂会被对方的气势威慑住的小员工,有过这么多世界的经验,它也算是出差的工作经验丰富了。
谢拂拒绝了它的善解人意,“谢谢,我不需要,你可以安静一点。”
“宿主不会觉得无聊吗?这个世界,你可是不能说话,不能化形不能和人交流的。”
“又不是很难的事。”
“也对,宿主你还可以睡觉,意识沉睡,想睡多久睡多久,这个世界直接睡过去也可以。”
“我没说要睡。”
“那……”
“闭嘴。”
“……好的。”
谢拂刚刚苏醒时,发现自己是一颗种子,且种子的生机正岌岌可危时,并没有很着急担心。
经历过那么多,他已经不会因为自己的身份处境而担忧,因为他知道,无论他变成什么,总会遇见对方。
哪怕只是一颗种子,没有自主权,也总会到他身边。
只是刚见面就来了个口水浴是他没想到的。
也让他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这个世界不会那么……轻松。
预感来的莫名其妙,然而往往都有迹可循。
谢拂在土里待了几天,除了有时候银匠夫妻会抱着秋砚亭在他所在的那片土地看两眼外,他根本见不到秋砚亭。
秋砚亭显然也并不知道,那片光秃秃的土里有什么。
等了几天,谢拂开始睡觉,觉得多睡几天应该就能长出芽来。
七八天后,那片新土上长出些许嫩芽,这让银匠高兴不已,“媳妇,媳妇来看!长芽了!这颗种子肯定能活。”
银匠媳妇也高兴道:“那要不要多浇水?”
“还是和以前一样,不用浇太多。”
“那好吧。”
夫妻俩也是第一种枇杷树,平时没事就看两眼,对这嫩芽竟也有了些许感情。
又过了一周,嫩芽长成小苗,银匠还有些骄傲道:“我听说咱们这苗长得格外好,就说是我这种子挑得好吧!”
“你就臭美吧,明明是种子自己会长。”银匠媳妇转身进屋,“我把儿子抱过来,让他也看看。”
秋砚亭被抱过来,看到那长成小苗的枇杷苗,睁着圆溜溜的眼睛,伸出小手就要去摸,嘴里还咿呀咿呀地叫着,像是在说话打招呼。
银匠媳妇笑着将他抱得更近了些,“儿子乖,这是你爹给你找的兄弟。”说着,还打趣地看了一眼自家男人,这是还记着银匠种的时候说的那句玩笑话。
让儿子和一棵树做兄弟,也亏他想的出来。
夫妻俩对视笑时,没注意秋砚亭,等转头时,就看见秋砚亭手抓住了那枇杷苗上的嫩叶,正笑着用力揪。
“诶诶,这个可不能揪!不能揪!”
银匠赶忙将叶子从秋砚亭手里拯救出来。
差点被薅秃的谢拂:“……”
被制止的秋砚亭非但没长教训,还在伸手跃跃欲试,只是这回银匠媳妇看得紧,没让他成功。
没如他的意,秋砚亭不开心地瘪起了小嘴。
“还是先把他抱回去把,他看着叶子揪不到更不高兴。”银匠说。
银匠媳妇想想也是,正要起身回屋,却忽然感觉手心一热。
“哎呀,这是尿了。”
她赶紧将尿布解开,免得湿得更多。
得到解放的雀儿没了顾忌,尿去老远,对着某棵树苗当头浇下。
谢拂:“……”
013:“……”
“宿……”
话音未落,它就被丢去了角落关小黑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