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回到宫中,小七就得搬出去,这也确实是最后一次。
但他似乎忘了,他曾经也说过很多次最后一次,却都没能成为真的最后一次。
“你真的能习惯,没有我的日子?”小七似乎还不太高兴,不喜欢谢拂此时的冷漠,非要打破他的伪装。
“早就习惯了。”谢拂说得毫不亏心,在他心里,小七在宫中也并没有每天都在和他睡,可他依然能睡好,他认为自己这样说完全没问题。
就算有小七在时,总会比他不在时更容易安心入眠。
但那并不算什么问题。
连克服都不需要。
“哦,这样啊。”小七似乎有些失望,“可我不习惯,也永远不会习惯。”
“怎么办?陛下。”
谢拂微微抬眸。
小七很少这样喊他,可每次这样喊他,往往都是不寻常的时候。
其他人不喊他尊称便是大逆不道,在小七这里,却是喊了尊称,才是真正的大逆不道。
谢拂心中忽然警惕起来,他见小七巧笑嫣然,眼中的狡黠都显得那样可爱,漂亮的眼睛令他有些手痒,想像敲对方额头一般,伸手摸一摸。
然而在抬手的那一刻,他的动作便顿住。
不对劲。
谢拂微微皱眉,做了个深呼吸,却依然没能克制住心跳的急促和心火的燃烧。
安神香似乎都有了不同的味道,他闭上眼睛嗅了嗅,却又始终没能闻出到底哪里不同。
小七往他身边又凑近几分,“陛下,我曾经听说过你的许多事迹,其中有一个很神奇的地方,那便是算计你的人,往往都会自食恶果。”
这在谢拂的履历中,算得上最为神异的一点。
“这些年来,我一直都对这一点很好奇,很想亲身尝试一下,陛下身上的神奇之处,到底是真还是假。”
“陛下,你应该愿意给我一个机会的,对吧?”小七笑着问他。
“你做了什么?”谢拂回想着今天的一切,想着对方可能在哪些地方下手,然后便发现……
太多了。
小七能动手脚的地方,太多了。
他的身边,对别人而言是铁桶一只,可在小七面前,却是满是筛子。
在过去那么多年里,只要小七想,他甚至可以悄无声息地对自己下手。
但他没有。
可今天,他似乎要打破了。
“是香?”谢拂问。
小七笑容不变,“陛下可以继续猜,但是我不会告诉你。”
谢拂神色不变,像是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如今任人宰割的处境。
“也大可以喊人,虽然他们应该听不见。”
多亏这么多年来,小七在谢拂身边的特权,让小七想要调走谢拂身边的人,轻而易举,尤其这还是宫外,是小七一直管理的地盘。
谢拂并没有那么做。
他知道,小七既然这么说了,那一定就是那样,他没有诈他的必要。
谢拂起身给自己倒了杯茶,茶水早就冷了,却正合谢拂心意。
小七望着他,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仿佛丝毫不担心谢拂会有机会逃脱。
可这分明是谢拂的房间。
谢拂灭了那点着的香,想了想,到底没有开窗散气,他回到床上,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一般,拉过薄被盖上胸口,“睡觉,”
小七静静望着他,“你一直这样。”
语气似有些无奈,更多的却是习以为常。
“镇定自若,淡定从容,不曾为谁色变。”
“我很不喜欢。”
谢拂下意识皱眉。
小七凑近他,抱住他,伏在他颈间,“我喜欢看你为我笑,为我哭,为我快乐,为我痛苦。”
谢拂抓住他的手腕,“你醉了?”
今晚是生辰,小七多喝了两杯,可分明还不如他喝得多。
“你都没醉,我怎么会醉。”小七从抱着谢拂的腰,改为抱住谢拂的脖子。
广袖轻易便滑开,小七那刚洗过的还带着湿热水汽的手臂触碰到了谢拂的脖颈和锁骨。
肌肤相贴,令谢拂觉得那片皮肤仿佛变得滚烫,
方才的冷茶降下去的温度,重新窜了上来。
“谢拂,你知道吗,其实今天,我还给自己准备了生辰礼物。”
小七的声音似乎笑了一下,透着些许愉悦。
不带任何其他的情绪,仅仅是愉悦。
“你猜猜,是什么?”
谢拂没说话,小七也并没有真的让他猜。
下一刻,他便轻描淡写地告诉了他答案。
“是你。”
那份礼物,是你。
“酒也好,香也好,总归你逃不掉的。”
小七张嘴,对准谢拂的脖颈。
狠狠地,狠狠地……咬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