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大厅内。
降谷零握着一杯红酒,站立在极其不显眼的宴会角落。他目光落在不远处的一道女性身影上,对方已经上了年纪,穿着一席礼服、法令纹明显,举手投足间都带着凌厉的气质,显得不怒自威。
宇佐美尚子,这是他今天的任务目标。
今天他被委以了两项任务:其中一项任务来自组织,任务为协助组织成员击杀出席在宴会现场的政界人物。另一项任务却来自警察厅,指令是让他想方设法维护目标人物,确保目标生命安危、使之安全离开会场。
两道命令出现了严重冲突,他必须以公安指令优先。
这次宴会的庆贺人名为枡山宪三,组织代号“皮斯克”,经营着一家日本国民耳熟能详的汽车品牌公司,明面身份是日本经济界赫赫有名的成功人士,实际却是组织扎根进日本商业的一枚钉子。
降谷零不是第一次见到皮斯克,但和对方有任务方面的合作,却是第一次。
皮斯克暂时离开了会场,接下来他会操纵宴会大厅内的灯光,使大厅陷入短暂的停电。在这一期间,皮斯克给他的指令是把组织交到他手上的某种药品,放入宇佐美尚子的杯子里,然后亲眼看着宇佐美尚子将其饮下。
他很清楚,只要饮下,就意味着宇佐美的死亡。
但是如果他在停电时分,向皮斯克宣告自己的行动出现失误,导致药剂没能被放到目标人物的杯子里,那便会对自己产生非常不利的影响。
他在组织之中唯一一次没能成功完成任务,便是在道路上被交通警察拦截,送进警视厅喝茶的那天。而那一次任务的失败,恰恰是为了证明他不是“卧底”,反倒没有因此受到什么严重处罚。
但这次不一样,如若任务由于他的主观因素失败,后果不堪设想。
那么,现在便需要一个扰乱当下状况的“客观因素”,这个因素要成为让现场变得混乱,客人不得不提前退场的原因。
降谷零抬头看了看头顶的天花板。
他眼神暗沉,眉心压下,小心翼翼地按下了挂在耳畔的无线电微型耳麦:“风见,你准备的怎么样了?”
他等待了一小会,却发现无线电的另一端毫无应答。
他皱皱眉,重复了一遍:“风见?”
距离皮斯克离开已经过去快要五分钟了,不出意外,对方很快就要找到控制酒店电源的总闸室了,如果风见再不出现……
“我来了。”他听见耳麦之中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但是并不是风见裕也。
降谷零愣了愣...
,目光一滞。
只见不远处的宴会门口,一辆大型餐车被缓慢地推来,人群见了餐车,纷纷发出了诧异的惊呼,自行向后退去,不约而同地为车子让出一条宽阔的路;穿着洁白的厨师服,头戴厨师帽的修长身影推动着餐车,一步步迈向了宴会大厅的正中央。
人们之所以会惊讶无外乎是因为那个蛋糕——蛋糕实在太过巨大了,几乎呈现出一人之高,宽度更甚。毫不夸张地说,想要将蛋糕切割开恐怕需要一个锯子。
降谷零认识这个蛋糕,虽然比他料想之中还要夸张一些,但是现在该推着这辆车子的人应该是风见裕也,而不是……
他看见那个站立在人群中央的青年莞起唇畔,目光掠过周围的人群,经由他所在的角落时,似乎停顿的时间更久了一些。
“为了庆祝枡山先生的六十七岁大寿,酒店为枡山先生特制了生日蛋糕。接下来,我们将为枡山先生点燃生日蜡烛——”
那名厨师装扮的青年将某一形似特制蜡烛的物品拿了出来,整个会场都陷入了寂静,人群之中静悄悄的,以至于打火机的按键被压下的清脆响声都变得无比清晰。
那枚被插在巨型蛋糕表面的“蜡烛”被点燃了。
细碎的火花迸射在“蜡烛”表层,金色火星向周围四溢,随着“刺啦刺啦”的声响蔓延的愈来愈广,一阵浅灰色的烟雾伴着逐渐刺耳的响声向天花板飘散。
在场的客人中,很快便有人意识到了不对劲,但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
浓烟触动了天花板上方的烟雾报警器,它反复冒出灼眼的红光,警告声回响在偌大的会场,来客当中立时出现动荡;有人发出了尖叫,有人开始惊慌地流窜,场面一时陷入混乱。
酒店内置的消防喷淋头被这些自蛋糕上方冒出的浓烟蒙蔽,很快便喷射出用于灭火的冷水,水滴淅淅沥沥地落向人群——
“啪。”恰在这一刻,会场内部的电源被切断了。
在灯光消散的前一刻,降谷零亲眼看着那名将公安特制道具点燃的青年,一步一步自点燃蛋糕使用的梯架走下,朝着他的方向漫步而来。
降谷零怔怔地伫立在原地,大脑有些宕机,他还没能将前后因果全部联系起来,当下罕见地陷入了不知所措中。
周遭陷入了一片黑暗,他的眼睛还未能完全适应昏暗的光线,但在杂乱奔波的奔跑声间,他清晰地捕捉到了一道平缓的脚步声。
熟悉而清冽的味道扑面而来,他听见了某个令人沉醉的轻缓耳语:
“任务顺利完成,zero先生。”
尖锐的警报声在耳畔徘徊,冰冷的水花自洒水器处洋洋洒洒,落了他们满身。人群的惊慌失措在这一刻恍若与他们隔绝,青年清楚地感知到,有什么柔软的事物落向了他的唇间。
降谷零闭上了眼睛,熟悉的味道令他紧绷的神经即刻舒缓了下去。
他们在无人发觉的角落处接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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