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受人恩泽,便不会忘恩负义。
这一切也只是她跟邱姿敏之间的矛盾。
而且,只要不跟梁家彻底撕破脸。
梁新舟和梁新禾还会是她的后路,尽管90%用不上。
但万一呢?
梁适觉得做人不必赶尽杀绝。
邱姿敏见到两个儿子以后,眼泪如同开了闸的洪水,望着梁适的目光要多柔和要多柔和,要多伤心就有多伤心。
孙美柔立刻上前安抚她,“妈,您别生气,阿适还小,要是说了什么话您教育就是,别哭坏了身子,到时候难受的还是您。”
“梁适。”梁新禾拦住了要回房间的梁适,“你把话说清楚,闹出了一堆烂摊子,说你无话可说,你必须得给个说法。”
梁适回头,遥遥地看向邱姿敏,语气淡漠,“确定是要我说吗?”
邱姿敏忽地大哭出声,“梁适啊梁适,我养了你这么多年,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这些年我对你比对自己的亲生孩子还好,你就这么对我啊?”
——对你比对自己的亲生孩子还好。
此话一出,梁新禾跟梁新舟立刻变了脸色。
“什么意思?”梁新禾最先沉不住气,“妈,你胡说什么呢?”
“事到如今,我也不瞒着你们。”邱姿敏哭着道:“梁适是我当初在外面捡回来的,当年我……我太……”
说到这里,她忽地哽了两下,尔后两眼一白,径直往后倒去。
幸亏孙美柔眼疾手快,揽着她的腰,这才没让她倒在楼梯上。
邱姿敏以昏迷结束了这场闹剧。
家里的气氛变得诡异又紧张,身为当事人的梁适在听到邱姿敏只是情绪太激动造成的休克后,便离开了三楼房间。
将空间留给了他们。
她无所谓邱姿敏怎么抹黑她。
反正原主留给大家的,一直都不是正面形象。
不过她应该明天就可以搬回原来的别墅了,然后去找房子。
她在梁家,估计待不了多久。
要看邱姿敏会不会彻底撕破脸。
而她出门后,梁新舟追了出来。
梁适苦笑,“大哥,做什么?”
梁新舟看了眼她的肩膀,顿了几秒才道:“这么多年,我都是把你当成亲妹妹的。”
“你知道我不是梁家的小孩儿吗?”梁适忽地问他。
梁新舟抿唇,如实相告:“知道。”
这倒是令梁适诧异。
她疑惑:“那你为什么还对我这么好?”
又不是亲妹妹。
这也太同情心泛滥了。
梁新舟站在那儿,温声道:“去外边说吧。”
别墅后边有座大花园,园丁将其裁剪出各种形状。
哪怕是秋天,这里依旧花团锦簇。
不过秋天夜里冷,梁适裹紧了自己的外套,却还是打了个喷嚏。
...
梁新舟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递给她。
梁适原本想推脱,却在话出口的那一秒咽下去,伸手接过了外套,把所有疏离的话变成一句,“谢谢。”
“我有一个亲妹妹。”梁新舟说:“和你同岁,相差不大。”
“但父亲抱着她出去以后,一个晃神没看好就被偷了,那时候爸妈的状况很不好,我们找了很久也没找到妹妹。直到有天,妈不知从哪里把你带了回来,你比我妹妹还小一些,但妈把你当成了三妹妹,家里气氛才有所缓和。”
梁新舟为人沉稳,在说这些事时也尽量从客观角度叙述,并没有刻意去偏向谁。
“我知道爸妈这么多年都在找三妹妹。但对我来说,你是曾经救了我们家的人,而且你来家里的时候就这么大。”梁新舟伸手比划了一下,“小小一团。说实话,你长得比我们家三妹好看,新禾见了你就一直嚷着要抱,他那会儿小,不记事,就觉得你才是我们的妹妹。”
梁适听他说小时候的事,脑子里也能浮现出画面。
“你很乖。”梁新舟说:“几乎都不哭闹,自从你来了以后,新禾都常说小妹妹变乖了,都不怎么哭。而且你那会儿特别爱笑,笑起来眼睛弯弯的。”
“我从几个月大的时候看着你,是我牵着你练习走路的,也是我看着你学会跑的,你会说话以后最先喊的是哥,不知道你是在喊我还是新禾。”提起这些事,梁新舟脸上带着笑,“你第一天上幼儿园是我送你去的,幼儿园的老师都夸你乖。”
“后来你虽然变得很叛逆,但在家里依旧很听话。”梁新舟说:“我偶尔会感慨我妹妹长歪了,平白无故跟那些纨绔混在一起,可是我从来没想过不把你当妹妹。况且,最近我的妹妹叛逆期过了,变成了小时候的乖巧模样,我很欣慰。”
“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这辈子都不要知道你不是爸妈的孩子。”梁新舟说:“我会把这个秘密带到棺材里,哪怕我的亲妹妹回来。”
梁适听着鼻头一酸,一滴泪掉下来。
她看着梁新舟的侧脸,“大哥,我也曾这么希望过。”
但是邱姿敏两面三刀,如果再不跟她闹开,怕是后患无穷。
她不想过提心吊胆的生活。
况且,原主受的这么多年委屈,也该讨个公道。
“所以啊,别多想。”梁新舟说:“你以前是我们的妹妹,以后也还是。”
梁适微笑,“只怕妈不这么想。”
散着步,再次回到别墅门口。
梁适将外套还给梁新舟,“大哥,我只能说,妈对我并不像你们表面看到的那样。如果有天,我和梁家脱离关系了,你和二哥的恩情我也记着,希望我们做不成兄妹,也能做朋友。”
只,别是敌人。
梁适回到房间时精疲力竭。
这种心理上的疲惫蔓延到身体。
她靠在门上休息了好一会儿才重重呼出一口气,把所有的坏情绪都吐露出去。
当她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许清竹正看着她。
“……”
“你还好吧?”许清竹问。
梁适点头:“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她还蛮会演的。”许清竹淡淡地说。
尽管晚上经历了那么一出,但又经历了邱姿敏这件事,两人似乎又回到了可以和平相处的时候,气氛总算不尴尬了。
梁适无奈地笑,“要是不会演,大家怎么会被她骗这么多年。”
许清竹抿唇,“我给你看个东西。”
梁适偏过头,“什么?”
许清竹挪过去,拉开床头的抽屉,从里边拿出了她在房间里发现的东西。
一个血色的纽扣,还有一...
个残破的布娃娃。
梁适皱眉,“这是什么?”
许清竹说:“纽扣是我在门背后发现的,上边是人血,这个娃娃……”
她顿住,把娃娃翻了个面,只见娃娃的正面衣服上绣着两个字:梁适。
且扎满了针。
许清竹说:“是我在床底下的角落里发现的。”
梁适:“……”
这个邱姿敏到底有多迷信?!
不对,是有多恨她?
“我怀疑是一种巫术。”许清竹说:“但我找朋友鉴定了一下,她说这个就是单纯的泄愤,没有任何实际功效。”
梁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