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总觉得许清竹这话里有什么,但也没想明白。
“真要这么吃啊?”梁适带着点儿不确信地问她。
许清竹抱着她,脑袋搭在她肩上,呼吸间吐露的热气让她的侧颈起了一层细细密密的鸡皮疙瘩,“你不行吗?”
梁适:“……”
她觉得不再和许清竹讨价还价。
要跟一个总是不自觉把话题扯到危险方向的资本家讨价还价,到时候她得输得裤子都没了。
梁适无奈地在她背上轻拍一下,低声说:“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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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适今日也算挑战自我。
她做了一件寻常想都没想过的事情,抱着许清竹吃了顿饭,虽然吃得不多,但在自己吃的时候偶尔还会喂许清竹。
临近发情期的许清竹是意想不到的粘人。...
中午吃完饭后,临走时许清竹还在她怀里窝了一会儿。
梁适的身体虽得到了满足,但心里不免担心。
再三叮嘱许清竹一定要远离信息素强大的Alpha,其中包括Sally、周怡安等等,还要时刻带好抑制剂。
说完以后问她有没有带,结果看她包都没拎,干脆带她去药店买了抑制剂,还在附近的商场买了热水袋。
顺势把她送到公司楼下。
许清竹一到公司楼下,立刻跟变了个人似的。
表情清冷严肃,把抑制剂放进大衣兜里,手里拿着热水袋,却像是拿了个六位数的包。
跟梁适说了句慢点开车就下了车,梁适一直张望她的背影,还以为她会回头,结果……没有。
果然,有了工作的许清竹跟平时不是一个人。
梁适看着她走进大楼,然后抬手摸向自己的唇,在后视镜上照了下,唇角破了。
……
不过因为中午这一餐饭,梁适的心情没有上午那般沉重。
反倒是像打了鸡血一样,单纯想要把古星月从那个牢笼里拯救出来。
至于齐娇,只剩下惋惜。
她看了看时间,因为和许清竹在饭店磨磨蹭蹭了许久,许清竹后期就坐在她身上玩手机,应该是在处理公事。
到后边看她吃得不舒服,便变成了躺在她腿上的姿势。
甚至还短暂地睡了个午觉。
幼儿园的放学时间早,因为要接铃铛,这其中的时间不够让梁适去天使孤儿院打个来回,她干脆下了个同城急送的单,又去新华书店买了一大堆儿童读物,只有一本是小说——《岛上书店》。
她将古星月递给她的那封信夹在了《岛上书店》里,让快递员给古钊塬送过去。
同时给古钊塬打了个电话,告诉他这件事。
古钊塬问她古星月过得好不好。
梁适觉得单纯的好与不好已经无法概括出古星月的状态了,她只能憧憬:“反正以后一定会好的。”
古钊塬闻言便低落下来,“好吧,如果有机会,请你一定要让我和她见面。”
“我会的。”梁适说:“你先看下她给你的信里说了什么吧,她最近的处境没有很好,领养她的那家人怕她和以前的亲人联系,所以我不敢贸然安排你们见面,都要看她自己的意思。”
古钊塬表示理解。
挂断电话后,梁适吐出一口气,她又从格子里拿出齐娇的日记。
每一篇都写得令人心碎,文字里透露出深深的绝望。
不过也有饱含着希望的。
那便是所以在提到陈眠的时候。
【班里新转来一个女孩,她留着一头及肩的长发,我们都扎着高高的马尾,只有她散着头发,她的黑发下覆盖着一层灰色,我很喜欢那种颜色,像是黑暗和光明交叠在一起,她自我介绍的时候声音也很好听。不仅如此,她的名字也很好听,她叫——陈眠。】
【陈眠很喜欢画画,她和我一样也不太爱说话,她长得不漂亮,站在人群中也不出彩,但我总是会暗中观察她。】
……
齐娇的日记里提到陈眠,都是以旁观者的视角,她记叙她眼中的陈眠,也在记录着陈眠的日常。
齐娇说陈眠是个安静的怪胎,和她一样,虽然她不漂亮,但在齐娇眼里,就是特殊的那个。
只要她坐在那里,齐娇就只能看到她。
她们之间在初期并未发生过多交际,但在学校的图书馆里,两人因为要拿同一本书而相遇。
那是图书馆里的最后一本,两人几乎是同时拿到。
齐娇自然想让给她,结果在回到教室以后发...
现自己的桌上放着那本书,而陈眠正趴在桌上睡觉。
如果说齐娇身上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忧郁悲伤气质,那陈眠身上就是一股狂傲不羁的痞劲儿。
对这个世界都不屑一顾。
她画出来的很多东西都是暗黑向,很多人看到她第一眼也只觉得她是忧郁。
但只有齐娇看到了她忧郁外表下的对这个世界的不耐烦。
齐娇第二天在她的书桌里放了一盒进口巧克力。
课间,陈眠咬了一口那个巧克力,皱着眉又吃了两口,然后将那巧克力放在桌上。
躬在桌子前做题的齐娇一直在偷瞄她,余光将她的行为尽收眼底,害怕又忐忑,片刻后陈眠拎着那盒巧克力走过来,将那盒巧克力扔在齐娇桌上,皱着眉声音寡淡,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这玩意儿太难吃了,真苦,以后别给了。”
齐娇闻言很难过,她坐在座位上如坐针毡,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天她的日记也很难过,她说自己真的不是故意,那盒巧克力的价格很昂贵,四位数。
她甚至在第二天早上还为这篇日记补了一句:【你害我哭了一夜,坏陈眠,可我还是对你讨厌不起来。】
但第二天陈眠在她桌上放了一盒巧克力和一盒奶糖,陈眠在课间跟她说:“吃东西要吃甜的, 别吃那种苦玩意儿, 怪不得你总哭丧着脸。”
齐娇因为她那句话恍惚了一整天。
而她礼尚往来,午饭时,给陈眠买了一个鸡腿。
彼时她一个人在食堂吃饭,陈眠亦是一个人。
她们都孤单又安静地吃了很多次饭,但陈眠坐在位置上良久,对着自己的餐盘一口未动,最后端着餐盘去了齐娇的对面。
这是第一次,齐娇在学校里吃饭时,对面有了人。
陈眠不是个耐心的好伙伴,她话少,脾气暴,偶尔还会爆粗口。
但在齐娇眼里,她是真性情。
陈眠只有在画画的时候才会安静,她天生就有做画家的天赋,她的画天马行空,仿佛一个个自由的灵魂跃然于纸上。
是画笔在带着她的手画,而不是她握着画笔。
齐娇曾问过陈眠为什么这么喜欢画画。
陈眠说因为不喜欢说话。
齐娇跟陈眠只是再简单不过的玩伴,起码在齐娇的日记里是这么定义的,她没有其他的朋友,所以只能和陈眠玩。
陈眠偶尔对她爱答不理,而她在杨佳妮出现的时候,哪怕看见陈眠也会疾步走远,不会理会她投递过来的眼神。
或疑惑或惊喜。
从某个方面来说,她们确实适合做玩伴。
都会在不同的时间点抛下对方。
齐娇发现自己喜欢陈眠,是在陈眠和一个学姐走近的时候。
那个学姐是陈眠学画的老师的女儿,对方温柔,漂亮,气质好,和陈眠说话的时候,陈眠会难得露出羞涩的神情,也偶尔会脸红。
齐娇只在远处见过她们走在一起的场面,美好又恬静。
夕阳的余晖笼罩在她们身上,是齐娇这辈子都不会有的情绪。
而齐娇也被陈眠看到在偷看梁适,齐娇唯一向人吐露心事,便是向陈眠。
她第一次喝酒是跟陈眠,喝多了以后脸红扑扑的,她悄悄附在陈眠耳边说:“我有一个妹妹。”
她说她的妹妹是异父异母,妹妹像小天使一样,有一双很漂亮的浅褐色的眼睛,性格乖巧可爱,会甜甜的喊姐姐。
日记写到这里,笔锋又转回到梁适身上。
齐娇说梁适现在性格变了,她可以保护自己了,这真是值得开心的事情。
...
……
齐娇的日记里洋洋洒洒,所有美好的笔触都留给了陈眠和梁适。
而梁适在再一次翻看之后,翻出手机微信,她之前清除过一次联系人,所以很可能已经把陈眠删掉了。
她在自己的列表里仔细查看,发现在众多联系人的中间夹杂着一个头像。
有一个穿着白裙子的女孩儿站在朦胧的月亮里。
这是很难把握的一幅画,稍有不慎就会让色差显得很丑。
但陈眠画得很好,这跟原主记忆力陈眠送给她的那一副几乎一样。
而她的微信名字是:J。
齐娇的娇。
梁适是这样解读的。
她戳进对话框,给陈眠发了条消息:【在吗?陈眠。】
直接喊了她的名字。
片刻后,陈眠回复:【?】
简短的问号是陈眠一贯的风格。
梁适:【你在海舟市吗?我们见一面吧。】
陈眠:【我在Y国。】
这一句话直接把梁适的话都给堵死了。
她想见陈眠一面,问陈眠是否了解齐娇跳楼前的心理。
……
梁适很想知道在齐娇选择跳楼前的日子里经历了什么,那一段时间里的日记写得都云里雾里。
陈眠语气疏离,梁适也没为难,给她发:【抱歉,打扰了。】
试图以此结束对话。
结果陈眠说:【下周我回国,到时见吧。】
梁适立刻回复:【好的。】
陈眠一直都没删梁适的微信,且对她发来的消息回复都很快。
应当是和齐娇有关。
想到自己听见的那段录音,梁适愈发觉得齐娇和陈眠之间有什么。
不太像日记里表现出的那般。
梁适将齐娇的日记妥帖放好,然后驱车去往幼儿园,在去幼儿园的途中,《余光》剧组的工作人员给她打电话通知,她的戏份将会在周三开拍,务必要在周三早上七点赶到剧组开始进行妆发。
梁适应了声好。
一边感慨自己来了这边以后就没歇过一天,像上了发条一样地转,一边思考自己的任务还剩多少天结束。
她感觉这些任务是没有头的。
梁适在幼儿园门口等了一会儿,很快等到了幼儿园放学。
她看见来接盛妤的苏瑶,和对方打了声招呼,又礼貌地问询对方近况。
苏瑶一一回答。
而Rainbow依旧是没人接的,周莉在忙工作,会将Rainbow放在幼儿园,由值班老师看管。
梁适看着Rainbow一个人孤零零,便把她也接上了。
铃铛看到是梁适来接她,还特好奇地问:“姑姑,我妈妈呢?”
“不知道。”梁适一把抱起她,“大伯让我把你接回老宅。”
一听老宅两个字,铃铛瑟缩了下,有些抗拒,“不要……了吧。”